步尘大约是昨晚当灵越峰弟子陪练太?狠一上车变回刀形,和大柱一起?缩在角落,像中了咒一般睡得昏天暗地,一点没?有醒的意思。
马车外脚步越来越近,两匹马催促般的喷了几个鼻息,此行低调,总不能?让东迦山佛子堂而皇之?地现身在魔宗的地界上。风长雪无奈取下腰间的黑玉令牌,准备起?身,妄时的本虚虚搭在她手腕上的手一紧,将人?按了回来。
风长雪:“?”
妄时:“魔修的秽气易勾动恶诅,不宜亲近。”
说?完接过风长雪手中的黑玉令牌,在起?身的一瞬间,腕间相思子发出刺眼红光,一身白衣僧袍染血一般,幻化出和风长雪相似的绯色,肩宽腰细,衣领大开,莲花金印消散,乌发倏而散落半束半披,红光收束在眉心落成一道极淡的暗红纹路,活脱脱一副魔修的妆扮,拂袖的瞬间,气劲冲开车帘。
外头的巡城小兵正要上前盘查,前脚刚踏上车辕就被一阵极强的威压往外推了十几步,刚刚要摔倒的时候,那起?劲又散了,见从马车中出来的人?虽是面生?但气度不凡,立马换了嚣张催促的态度,只当是其他魔宗部族的少主出行。
“不知是哪个部族的贵客,可带了名帖?”
妄时沉默地将手中物件一抛,待巡城小兵看清楚是魔尊的黑玉令牌后?,险些将吓了个踉跄,心中大喊,这玩意儿可他妈不兴扔啊,连忙双手奉还,开道放行。
待妄时重新进入马车时,风长雪下意识伸手去接令牌,却见他两手空空,与此同时妄时单手挑开帘子,微微弯腰,风长雪摊开的指尖就在妄时喉结前一寸,两人?一顿,因为领口?十分宽大的缘故,几乎一览无余。
就在这间隙,外头的声音依稀传了进来,“好了,贵客您可千万……”
随着车帘放下,后?半句被完全阻隔在车外。
“……”风长雪疑惑看向?妄时,“怎么了?”
“巡城兵卒说?,这一路去天阙山,还有许多路障关卡。”妄时落座,就着风长雪伸手的姿势,轻握住脉搏,两人?红衣交叠。
风长雪:“中州原属于天外天,不是魔宗旧地又比邻南州,谨慎些也不足为奇。”
“未免繁琐,贫僧让他将令牌挂在了车檐上。”
马车外,铃铛的旁边多了一只并蒂芙蓉,随着车行摇摇晃晃,发出玉石相击的清越碰撞声。
妄时并未换回僧袍,顶着一身的魔修装扮,张口?闭口?自称贫僧,风长雪神情有些微妙。
“黑玉令牌是不夜侯贴身之?物,见玉如见本尊,大人?就这么系在外头……”风长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幽幽道:“可系稳了?”
妄时默认。
似乎是要证明自己,银铃叮里当啷地声响了一路,马车一路畅行,风长雪一只手被牵着,一只手悠闲地支着下巴,肆无忌惮地将人?上下打量,都说?佛祖有慈悲相亦有极恶像,妄时常日穿得寡素,这装扮倒是出乎意料地和她的口?味,“人?不可貌相,大人?换了身装束,便会巧取豪夺了……看来有几分当魔修的天分。”
妄时入定探灵,不再回话。
说?来也奇怪,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车内两人?说?话虽然不多,声音也没?压着,但大柱和步尘自上车一睡,就没?醒过。
大柱尚可理解,步尘身为灵器,进入魔宗地界,居然不凝神警戒,这般不设防?
风长雪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刚想捏一缕诀去查探一下,便觉得灵海一阵昏沉,睡意抵挡不住的袭来,她感受到?妄时搭在她脉搏上的指腹动了动,“无妨。”
“这辆马车,是灵器宗专门为玄门夜猎所制。”
“嗯……”
风长雪昏沉含糊的应了一声,并不明白妄时的意思。
“车上配备的除秽驱魔灯。”
嗯……嗯……?
除……除什么?车里坐着的不就是魔和秽吗?合着大柱不是睡着,在一上车的时候就给熏晕过去了?
风长雪狐疑地看向?妄时,质疑的话尚未出口?便地打了个哈切,眼眸有些惺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也被这灯照久了,还是已经习惯,妄时灵力温润,探灵时的酥软在此刻有几分催眠,好在马车内备有软枕靠垫,风长雪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呼吸很?快沉缓均匀。
咯噔
马车疾驰而行,似乎碾过小石子,车身猛地一震,风长雪支着下颌的手一松,顺着一旁轻轻歪倒,顺势陷入了一席殷红法袍之?中。
而马车之?外,枭鹰长啸,越过延绵无尽的山脉,响彻在高山之?巅。极厚的白雪,终年覆盖在笔直的银叶雪松上,与更远的天空连成苍茫一片,素白之?下丝毫看不出它曾经的样子。
若是有略通青囊之?术之?人?抬头望,一定会感叹一句,此处群山如龙有合围之?势,雪山融雪成河,那山顶的位置,阴气汇聚上接青天,当真是一处明堂阴宅,适合埋骨的风水宝地。
第65章 以身入局(四) 他妈的,我们魔尊被绿……
无外乎魔宗四十八部?的首领们, 纵使?被?拒绝了无数次,还是想要在此地?重修旧殿。
起先还有人不理解,占着福天宝地?不准修洞府, 和占着茅坑不拉屎有什么区别?
中州离北洲甚远,君令有所不达,早年间总有些不信邪的人, 想偷偷摸摸的进天阙山, 寻几处适合修炼的地?方,建几座洞府宅院。刚建起来没多久, 不是被?雨淹了, 就是被?雷劈了, 出趟门的功夫也能迷路在雪松林里。
这样邪门的事情多了, 才让人后知?后觉, 这天阙山竟然自封了。
剑灵刀灵能自封, 山川有灵,自然也是能自封的。
途径此处的修士纷纷惋惜, 可?惜啊,刀剑或许有朝一日, 还能找到有缘新主, 这天阙山自封,灵气?经年枯竭,恐怕是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了。
此刻,天阙山的山道上,正晃晃悠悠行着一辆马车。
山道因久不经人, 已经长了一尺来高的杂草,越往上走?,草木枯败落有霜雪。
马车上的驱魔灯的灯油不知?何时燃烬了, 大柱被?不平的山路颠了几下后脑勺后,睁开了眼皮,随即瞬间瞪大了双眼。
“我他妈”
妄时魔修装束太过冲击力,尤其是他肩上还枕着闭目养神的风长雪,大柱用仅存的求生欲压制住自己想要呐喊的冲动,心中思绪乱飞。
这……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佛子和前辈已经这么熟了吗?这一路上他们都这么亲密?没被?人看?见??前辈不是不夜侯的未婚妻吗?我看?到了什么,我为什么要醒来!??该不会被?灭口吧?
等?等?,我们魔尊被?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