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洞比家里还暖和，可惜小了些，在这能吃饱，活又不重，还能守着自家男人，虽然不能到处走，但是比在村子里还好。”

“可不就是，熬过了这个冬再回去，正好能赶上春种，已经不知多久没种过东西，自打嫁了进来，那地里活最多的也就是自家种点菜吃，以前嫌累，如今反倒稀罕起种地了。”

“嗯，东家地多，以后有得咱们种，比在山里好，过了这个灾年，咱们也算熬出了头。”

唯一不说话的小媳妇连连点头，她是嘴不能说，不然也不会被卖给山里人做媳妇，不过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不好，外边的人饿死了，自家男人虽然成了长工，但是好歹不缺自己吃喝，以后光景好了，还能有工钱。

等将来再生个孩子，东家是读书人，说不得还能跟小少爷身边做个书童，以后也有出息。

谷苗儿不知四个妇人的闲话，埋头挖着，只是越挖越不对劲，手里抓着挖出来的石块又是看又是嗅，随后放在一旁的箩筐里，然后继续挖。

因着谷苗儿力气大，所以一个人占了一个地方，其他人的速度远不及谷苗儿，又分了一部分人煅烧岩石层，也就没人注意到谷苗儿这边的情况。

山洞里一天两顿饭，时刻有热水喝，也不强制需要做多久，只要不偷工就行，第一天，怕一下子大家适应不了，谷苗儿提前了一点让人休息，然后自己背起了背篓划着滑雪板往家赶。

大雪封了路，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外边人进村了，村民自己会上屋顶扫雪，林家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我回来了！”谷苗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几只大狗激动的狂吠，很快门就打开了。

“还差一会就吃饭，原以为你会晚一点才回来。”林毅从厨房走了出来，身上带着饭菜的香气。

“今天提早了一点，而且滑雪很快的，走上前要小半个时辰，下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谷苗儿边说边把滑雪板放好，将一身的雪抖了抖，这才敢进厨房，先蹲到了灶台前烤烤火。

“我今天在山洞里挖到了一些东西，不过不太确定，所以带回来了，一会你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猜的那样，毕竟也只见过一次。”

看着烧的红彤彤的灶，要是在里面埋几个红薯烤了吃肯定很香！可惜自家只有那么点红薯，得留着做种。

“什么东西？”林毅搅着锅，锅里熬着白菜牛肉干糊糊，天冷了，生吃白菜还是不好。

“矿石，不过我也不确定，只是感觉像。”毕竟只在打铁铺见到过一次，这东西不是哪里都能买得到的。

林毅的手顿了一下，这还真不是件小事。

第78章 死契

看着心大等吃饭的谷苗儿，林毅忍着去看的冲动，将糊糊舀了出来。

“吃吧。”

林毅将大碗放到了谷苗儿面前，自己盛了一个小碗，有些烫，先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打开谷苗儿背回来的背篓，将里面的石头取了出来。

呈红褐色土状而光泽暗淡的石头拿在手中，林毅就已经确定了。

“这是赭石，挖出了多少？目前是只有你知道还是张山等人都知道了？”

谷苗儿：“现在应该只有我知道，其他人的进度比较慢，而且大部分人都在挖岩层，那边我挖了一下，跟这个不一样。”

林毅：“明日我随你进山，这事情现在必须瞒着，他们现在不知道，迟早会知道的，只能签死契，这赭石若是少数倒是没什么，若是是矿脉，那么事情牵扯就大了。”

谷苗儿：“如今雪还在下你的身体能去吗？从这进山，我今天都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只怕是小半个时辰走不到上面，反正如今人都被困山里了，有我看着，你把契书写了，我让人签了，等雪化了或者停了你再进去。”

林毅闻言也冷静了下来，外边多大的雪他也知道，就是院子里若不是谷苗儿力气大，早上出去之前清理了，如今只怕是下不了脚，屋外风雪还在飘。

林毅：“好，先吃饭，说不定只是少量的赭石，若真是矿脉，先让人签了死契，将来这些人的孩子我们出钱给他们一个念书的机会，也当是给他们的补偿了。”

这年头读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签死契与卖身契又不一样，卖身便是奴，将来生的孩子还是奴，死契，虽生死不由人，但是孩子却不是奴籍，还可以参加科举。

吃了饭，泡了个热水澡，谷苗儿一觉舒坦的自然醒，林毅已经起来做好了饭，契书也写好晾在了桌面上。

“签了契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山里不容易，我顺便给他们送几颗白菜，地窖里的也吃不完，等我确认了是矿脉，那么我就回来，雪只怕还要下大，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家。”

谷苗儿拿着木板推雪，只一个晚上，雪又盖到了膝盖上，门外不知堆多高。

“好。”林毅也不放心谷苗儿来回的跑，之前只是长工，自然不太放心，若是签了死契便不一样了。

谷苗儿将屋顶的雪再次清扫干净，喝了饭便出发。

走在雪地上，谷苗儿突发奇想的想要看看雪到底多厚，脱了滑雪板跳入雪中，雪一下将大半个人给遮盖了起来。

看着淹没到胸口的雪，谷苗儿知道，这次进山再出来，不等雪化自己是不能再进山了。

等谷苗儿到山洞的时候，张山等人都已经忙活开了。

谷苗儿：“你们都先过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

所有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聚集到了谷苗儿面前。

二十来个汉子，各个都比谷苗儿高大，但是却没有一个敢小瞧谷苗儿的。

对于林毅这个东家，他们是敬畏的，毕竟对方是有身份的读书人，而谷苗儿是纯力量的压制，那种崇敬与敬畏不同。

第79章 舍不得吃

“我在这山洞里发现了一样特别的东西，这东西牵扯很大，严重的回牵连家人性命，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现在下山，只当一个老老实实的长工，第二个，改签死契，从此以后是林家人，但是你们的孩子依旧是自由的，将来林家会给他们念书的机会，你们自己考虑。”

谷苗儿将死契拿了出来，坐在简易的桌凳旁，等着张山等人的选择。

沉静了许久，张山站了出来。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吗？”

谷苗儿点了点头，这样的大事，肯定是要商量的，毕竟要是都签了死契，那么大山村这一脉的张家族人就相当于全部跟林家绑在了一起，关系着他们整整一支的人。

谷苗儿坐着等，一行人也不过商量了一盏茶多的时间，最后居然全都决定签死契，这是出乎谷苗儿预料的。

不过看着人一个个的按下手印，谷苗儿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等手印干后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