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水也竖起了衣领，把鸭舌帽压了压，遮住半张脸。

兄妹俩互相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遗漏，这才悄悄走进了巷子。

所谓黑市，就是大家偷偷交易的地方。可以以物易物，也可以用钱票来换。遇上有钱没票的情况，只要对方同意，也可以直接用钱买，只不过价格会比供销社的高出不少。

余水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执意要来黑市，但凭着“妹妹一定不会错”的原则，连半句话都没问，便跟着来保驾护航了。

看着余欢一路东张西望，却不买任何东西，余水有些急了：“小妹，你到底在找什么？”

余欢压低了声音：“哥，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一个卖书的女人。”

“好。”

虽然奇怪妹妹为什么会到黑市来找卖书的女人，但余水也没有多问，只是帮忙四顾寻找。

片刻后，余水眼尖，先一步看到了石墩下蜷缩着的人。

她的身前只摆了两三本书。

余水拍了拍余欢的肩膀：“小妹，那边那边，快看，那个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余欢寻声看过去，果然见到了卖书的人。

“对，就是她！我们过去。”

找到了要找的人，余欢高兴极了，三两步便冲了过去。

余水紧随其后，半步不离。

卖书的女人叫林小婉。

林小婉祖上曾经是宫廷御医，祖父和父亲都有着出神入化的医术。可惜因为“站错队”，被打成了反动派，被红卫兵拖出去游街批斗。

林老先生不堪其辱，半夜里在牛棚自杀身亡。

林爸和林妈被下放去了东北，至今音信全无。

当时林小婉因为年纪小，被外公外婆保了下来。前两年外公离世，就只剩下林小婉和外婆相依为命。

因为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一老一少没有别的渠道挣得钱票。林小婉心疼外婆生病还吃不上顿好的，这才大着胆子，把自己装扮成老姑娘的模样，跑黑市来卖书。

余欢之所以知道林小婉，还是因为原著中有这么一出。

这机缘本该是女主赵小曼的。

按原书所说，林小婉不久后也会到石棉大队当知青。她手上的医书会被赵小曼骗去。人也会被设计失身给村里的老流氓，最后跳河自尽。

看书的时候，余欢就挺心疼这姑娘，觉得赵小曼做事太恶毒，夺了人家祖传的医书不算，还害死了人家。

这也是大部分读者吐槽的一个槽点。

余欢知道，按原书剧情，没有换到粮食的林小婉，她的外婆应该活不过这个秋天了。

既然她来了，结果就不一样了。

余欢在书摊前蹲下，捡起地上的书翻了翻，然后抬头问林小婉：“这些医书都是卖的？怎么卖？”

林小婉见终于来了客人，颤颤巍巍地竖起一个指头：“一块钱一本。”

在这个年代，大米才二毛钱一斤，一本书就要一块钱，确实是有些贵。

可余欢知道这些书的珍贵，也知道林小婉是真的需要钱，才会偷偷拿了家里的书出来卖。

本就没打算还价，余欢直接说道：“这些书我都要了。”

“都、都要了？”林小婉还有些不敢置信。

“嗯，都要了。”余欢恳切的点头，从兜里数了四块钱递给林小婉，“你看看对不？”

四块钱！

“嗯嗯，对的，对的。”

林小婉赶快接过钱，小心翼翼地塞进裤带内嵌的兜里。

余欢把书交给余水抱着，然后对林小婉道：“我想学医，正好没有合适的书，你如果还有其他的书，也可以卖给我。”

想着房间角落里堆满的书本，林小婉立即点头：“有有有，家里还有。你要是喜欢，可以去我家选。大姐，我还是算你一块钱一本。如果有粮票，给你算八毛？”

“那敢情好。找个时间，我过来找你。”余欢拍拍手，站了起来。

林小婉从旁边的布袋里取出铅笔和工作纸，写下了自己的地址，递给余欢。

余欢笑笑，点头，对她道：“我叫余欢。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婉腼腆的笑笑：“我叫林小婉。”

果然没找错人。

……

第008章 为什么买书

余欢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对林小婉道：“妹子，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也是第一次来黑市吧？”

“嗯，我是第一次到这边来。”林小婉果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