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狠狠捉住她手腕:“你那么喜欢跟踪我?那么喜欢恶心我?你不会以为就算你敢卖,那些娱记就敢刊?你不会觉得我在香港没有一点地位,能任你横着走?”

她上次没来得及解释,这回无论如何也想争辩:“不是的……我没想过跟踪你,真的没有。”

他最忌讳这个了,她故意跟着他,能被他厌恶死。

傅同杯嗤笑。

她磕磕巴巴:“上次去咖啡店,是因为那是渝汐朋友的店,她说新店开张,才问我要不要一起……昨晚上也是,因为她说要一起吃饭……”

她说得半真半假。

本来他们关系就岌岌可危,她既不想再对他说谎,可又不得不瞒他。

傅同杯凝视她:“渝汐渝汐,又是渝汐,宋三,你没有自己兄弟姐妹?怎么对我家人这么有兴趣。”他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家里两个姐姐都不喜欢你。”

她一下子呼吸都停了,只会愣愣看着他。

他咬牙切齿:“你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融进我圈子,为什么总是要和渝汐走在一起,你就非要和我身边所有人扯上关系,你才高兴?”

她仰着头努力说:“我没有那样想,我和渝汐是朋友才总是一起出去,我没有想利用她。”

她眼眶有些红:“你身边的人,除了渝汐,我也不认识别人,你也不会让我去认识他们。”

他哼笑:“那我真该夸我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是不是带你认识一个,你就扒上一个?”

“我没有……”

“那是因为我还没让你有机会。”

她真的急了,忍不住带着哭腔:“你明明都知道,你明明知道我身边没有别人了,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羞辱我?”

他恶狠狠皱眉:“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总是给我气受,为什么总是给我惹麻烦!你想如何就如何,想把我周围搅得一团乱你就走,凭什么?”

不知道为何,他说这句话时,居然隐隐有一种很难得的,类似愤怒到痛苦的表情。

她忽然安静下来。

他也安静,只是眼底仍然寒气逼人,宛如匕首般锋利地看向她。

她动动唇:“我下次会记得。”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服软。他顿了好几秒,才转身重新坐在床沿:“去洗澡。”

宋雨妩放下包,拿衣服进浴室,很快就出来。明知道多嘴,然而看看床边的他,还是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很不想看见我回来。”

她垂睫:“不是。”

傅同杯闭上眼。

她小心翼翼躺过去,过了会,他从身后抱紧她,伸手解她睡衣纽扣:“头发湿的。”

宋雨妩有些发怔:“已经吹得半干了……”

“顶嘴。”他温热的气息痒丝丝喷在脖颈,“下次吹干再过来,我不想睡湿枕头。”

她蜷了蜷身体:“嗯。”

他继续解她衣扣,咬住她耳垂舔了舔。她侧睡的容颜安静毓秀,轻闭着眼,眼皮微动。

“过来。”他半跪着将她翻身过来,“眼睛不要闭,给我看看。”

那时候漆黑的卧室,镜子嵌在天花板上,就像是一汪黑色静谧的漩涡。

无声无息,将他们吞没。

*

隔天醒来,房间空荡荡只剩她一个。她有点累,睁开眼时仍是懵懵的,看了窗户两眼,又迷糊睡着了。

她再醒来也还很早,还是清晨。

宋雨妩躺了会,换了身衣服,下楼吃早饭。

吃完了管家却说:“您几时出门,我让司机送您?”

她动作一顿:“送我?”

“是的,您今天不是要去马场?先生说让司机送您。他早晨有事先回公司,稍后会在马场等您。”

宋雨妩有些发愣。

傅同杯并没有和她提过,只是她昨晚实在是很疲惫,一直都晕乎乎的,可能他和她说起过,她也没注意。

宋雨妩说:“那我现在过去好了。”

“好的,我替您叫司机。”

那是家私家马场,香港赌马很多,只是公赛的马场并不多。

宋雨妩到了地方,司机便离开,她一个人静静等待。

四周风景奇秀,不远处树林掩映着湖泊,远眺能看见隐隐青山。司机开了挺久的,宋雨妩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还在香港境内。

她头顶笼着几株香樟,阴天有风,樟树叶深碧如翡,被吹得沙沙地响。

马场侍应生问:“您要去换骑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