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妩表情直愣:“你为什么,不想离婚呢。”
她其实很怕傅同?杯也问回一样的问题,你?为什么想离婚呢。因为要细究起来?,已经?不知道从?何年何月,哪件事追究起。
已经?变成一种?感受,她给不出回答。
甚至已经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幸好,傅同杯也没有给出答案,他只是均匀平静地呼吸,很久之后盖住她眼睛:“睡觉吧,我有点?累了,你再陪我睡会。”
宋雨妩听话闭上眼睛。
*
香港的秋季渐深时,温度没?有降下来?太多,可晨起却已经?需要穿薄外套了。
宋雨妩在家里床上躺了半个月。
是真的静养,出院时医生和她谈过一次话,说她先前接二?连三受伤,不能再折腾,不然身体受不了。
“起码半个月,不要出门,就?在家里休息,也不要经?常上下楼梯,不要搬提较重的东西,每天?饮食要保证。给你?开?了营养剂的针和药,你?看看能接受哪个,记得每天?服用。”
宋雨妩看着那些透明管子里装的针剂,还有一盒盒药片,很羞愧地说:“我知道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仅麻烦,还变成药罐子了。
医生说:“如果有朋友邀约,能推则推,剧烈的活动一定不能有,家里最好保持安静,不要过于吵闹。”
宋雨妩低头说好:“我也没?什么朋友。”
她再抬头,发现傅同?杯在看着她。
她卧床一个礼拜多一点?,身体状况趋于稳定后,渝汐竟然来?家里看望她。
这是她料不到的,傅同?杯一直挺讨厌她和他身边人?来?往的,总把她说得很坏,好像和她相处,就?会?让别人?伤心难过那样。
和渝汐出去玩的事,被他明里暗里挑刺,说过好多次。
因此就?算后来?他有松口,有次说可以去找渝汐,她还是不敢。
宋雨妩看着门外探进来?的脑袋,惊讶撑起身体:“你?怎么来?了?”
渝汐把门关上,轻手?轻脚摸去床边:“我想你?了家嫂,我来?看看你?。”
她眼睛是红的,看着就?是哭过,宋雨妩心里难过,但是也安慰她:“早知道就?早点?喊你?一起玩了,之前你?哥哥允许了,我忘记和你?说了。”
她挪开?一点?距离腾出位置:“进来?说话?”
通常她和渝汐相处,两个小姑娘年纪差不多,都不会?介意这个,她腾被窝,渝汐就?蹬掉拖鞋爬进来?了。
不过这回渝汐犹豫很久,看看被窝,又看看了堆叠在她身前的被子,显出很臃肿的一团。
渝汐连忙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坐在床边吧。”
宋雨妩微愣,渝汐拉住她的手?:“家嫂,我好担心你?,我之前听说你?跳海了,我吓得都食不下饭,睡不好觉,对不起,我不该以前对你?说胡话,说我要跳维港的,都是我不好……”
说到一半,说着说着又要哭:“我哥也不好,我们都是坏人?。”
弄得宋雨妩哭笑不得,还要腾手?给她擦泪:“好了别哭了,别给他听见了。”
渝汐像只小猫崽那样哭了很久,最后还是爬上床了:“别给我哥说,他让我进家门前说过好几?遍了,不让我碰着你?不让我碰着你?。”
宋雨妩笑一笑:“我不说。”
渝汐叹口气,捏捏她手?臂,又摸摸她肚子:“太可怜了,最可怜的还是我命运多舛的……”
就?像是胶片机卡碟,她说到这里,突然止住话语。
宋雨妩:“嗯?”
渝汐有点?尴尬:“没?什么。”她手?不自觉移开?,又改成挽着她胳膊,继续絮絮地说着话。
宋雨妩心里怪异的念头一闪而过,一时间却又捕捉不到。
渝汐走后,她躺在被子里默默了很久,直到晚饭时傅同?杯上楼,给她喂粥喝。
她吐得还是挺严重的,正常饭是吃不了,粥能喝点?,家里厨房又开?始变着花样烧粥。
粥好入口,她吃着也不费劲,半个月身体养好了很多,和傅同?杯关系也缓和了很多。起码表面看着是这样,两个人?已经?半个月没?有吵过架,甚至连句狠话都不再说。
有时候,连她也觉得不习惯,明明刚入秋时,他们还吵得不可开?交,说尽狠话,彼此都用了最恶毒的语言咒骂。
现在,却也能躺在一张床上,喁喁私语。
可是她心里疑虑,没?有随着身体逐渐转好而消失,反而严重了。
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半个月的休养,佣人?们全部战战兢兢的态度,渝汐小心翼翼的举动,还有Cathy,还有傅同?杯。
她开?始和他说话后,傅同?杯搂着她睡觉时候,还是会?习惯性亲吻她,他从?身后展臂抱着她,掌心捏住脸颊,轻轻掰过来?吻住她唇。
都是不含任何欲望的浅吻,唇舌吮吸她的唇瓣,并不侵占掠夺,反而带着温柔意味。
宋雨妩起初不习惯,绷着身体,还以为他会?做。
她已经?开?始在想怎么拒绝,他却停了下来?。
昏暗的房间,傅同?杯略微撑起身体看她,她失措躺在他臂弯,觉得他眼睛是一面沉静的海。
那种?悄然无声的漆黑,平静,深邃,他无风无浪。宋雨妩几?乎本能地屈服了,开?始习惯性变得温驯,轻声问:“你?要,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