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哑声说:“所以后来我也?付出了代价。”
他不肯再说下去,宋雨妩也?没有再回?应。
她心知肚明这个代价是什么。
他还是娶了宋家人。
五年?前新婚,婚车驶过中环线,看到广告牌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新婚夜被迫和?一个痛恨的女人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
侧门?没有关严实,海浪声一阵阵地传过来。他醉得厉害,能说这点话也?费了力气。傅同杯翻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她抱在?怀里,额头抵着她后颈睡了。
宋雨妩睁着眼睛,一直到天边终于出现铅灰色。
她只眯了两?个小时,觉得脑袋很痛,浑身上下也?痛得难受,噩梦频频,她也?睡不下去。
宋雨妩看了眼腰上横着的胳膊,小心翼翼拿开,搁在?枕边,傅同杯大概是被吵到了,动了动,只是没有醒来。
宋雨妩松了口气,轻手轻脚下床,被子替他盖好。
她在?侧门?边站了会。
可能是暴雨的缘故,今天往下看时,没有那群银鱼,宋雨妩站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它们踪影。
她只好又?回?到房间?。
她还是想找护照。
只是她的心情,已经没有昨天要?走时的急迫,难过,惊慌。
她平静了不少。
然而这种平静,并不是不介意,不放在?心上,无动于衷。
她觉得更像是一种脱力。
就是人在?接二连三接收一些真相后,会产生的一种麻木。
宋雨妩坐在?地毯上,叹了声气。
真是太难了。
不过清晨的光线亮了才发?现,那个绿色收纳袋竟然很明显。它被傅同杯装在?隔层里。
其实为了登机方便,应该一开始是在?外侧的,是回?酒店才收了起来。
她拉开拉链,将东西拿出来。
傅同杯的护照被压在?下面,是香港签发?认证的身份籍贯。
其实很多时候,宋雨妩都不会以为他是香港人。他在?家会说普通话,而且说得很标准,偶尔一些咬字和?顿挫,能听出粤语的影子,只是不严重,反而更添魅力。
她拿着他护照愣神。
不知过了多久,傅同杯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清醒,理智,克制的语气。
和?昨夜抱着她认错,一句一句小声控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酒醒了,她立刻意识到。
宋雨妩陡然慌乱起来。
她不知道他昨晚的记忆,还剩下多少。虽然她从不喝酒,但是人家说,喝酒都会断片的,她不清楚他会不会也?这样。
她连忙起身:“没做什么,就是找找东西……”
手里绿色收纳袋掉下来,两?个人的护照铺在?地上。
她心里一跳,脚尖不自觉缩了缩。
“我……”
“你要?走?”傅同杯变了脸色,大步跨来攥紧她的手,“你要?走去哪?”
她那时才明白,他真生气起来,力道竟然会那样重,比昨夜重一百倍。
昨晚他只是喝醉了,才没有将她手臂捏青。
宋雨妩脸色苍白地辩解:“我没有要?走……”
“那你拿着护照做什么?”
她一时没了话。
这个真不能用心血来潮解释,她连争辩都不知道怎么说。
“说话。”傅同杯掐住她下巴,手上力气几?乎是要?掐死?她,“拿着护照要?去哪,出国吗,嗯?还是去哪。哦我忘了,现在?已经是出国了,你还是不满意,你是觉得我把你带出国了你就翅膀硬了,有恃无恐了,你就能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傅同杯眼里只有一种纯粹憎恶的恶心:“别做梦了,你那班飞机就算到欧洲领空,我都有的是办法让它把你送回?来,你死?了这条心了吧。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他反差真的太大了。
这个人,不久之前还和?她轻声细语说话,还会像抱孩子那样抱着她,会说一些从来不肯对她说的,说自己也?尝到了代价。
然而现在?,清醒之后,立刻还是一张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