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男人已经自顾自地进了门,熟门熟路地找出拖鞋换上,他穿的是之前的那双灰色拖鞋。

周砚修把食物一样样摆在餐桌上,“和记的皮蛋瘦肉粥,加了半勺白胡椒粉。”

苏见溪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周砚修,你到底想干什么?”

“追你啊。”周砚修抬起头,眼神坦荡得让人恼火,“难道不明显吗?”

“......”

“不吃?”周砚修挑了挑眉,他似笑非笑,“那我喂你?”

“把沙发上的外套拿走,粥留下,你可以走了。”

周砚修轻笑一声,他点了点头,“晚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砚修站在陈记斑驳的木门前,衣服上沾着夜露的湿气。

这家店本该在三年前就关门了。

老板退休后回到了苏州老家,是他亲自飞去,开价一百万,只求对方重开档口,配方不变。

老板当时问他,“还是大学那个?”

周砚修愣了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老板问的是女朋友是不是还是大学谈的那个,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为了那丫头一口吃的?”

他垂眸,声音低哑,“嗯。”

蒸笼掀开的瞬间,蟹粉的鲜香扑面而来。

老板将竹屉装进保温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老规矩?醋里加姜丝,不要葱花?”

周砚修“嗯”了一声,指尖在保温袋上收紧。

苏见溪推开公寓的大门时,便看到周砚修站在车前,他的手里拿着印有陈记标志的纸袋,西装裤脚被晨露浸湿了一截。

“早。”

周砚修看到苏见溪出来,他直起身,将纸袋递了过来。

“趁热吃。”

苏见溪愣在原地。

蟹粉小笼的香气从纸袋的缝隙里钻出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大学时她总缠着他一起早起排队,就为一份爆汁的蟹粉小笼。

记得以前,他们总会在周六的上午去排队,因为周六是公休,没有课。

那时候,周砚修笑着问她,“就这么喜欢这家?”

她当时笑着点点头,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正色道,“周砚修,如果以后我们吵架了,你惹我不开心了。”

“嗯?”

“你只需要一份蟹粉小笼,”她竖起一根手指,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就能原谅你。”

周砚修挑眉轻笑,“这么容易啊?”

“才不容易呢!”她气鼓鼓地咬破面皮,“要现蒸的,要加双倍蟹粉,要...”

话音未落,唇边突然一暖。

他拿着纸巾擦掉她嘴角的汤汁,眼神温柔得不像话,“要记得放姜丝,不要葱花。”

苏见溪看着面前的纸袋,恍惚间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你…”苏见溪的喉咙发紧,眼睛发酸,“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她记得,之前她去过,附近的人明明告诉她,老板退休回苏州老家了。

周砚修没有回答,只是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吧,送你上班。”

“不用了。”苏见溪后退了半步,“我打车就好。”

“这个时间,”他低头看表,“早高峰还没开始,你至少要等半小时。”

僵持间,保温袋被塞进苏见溪的手里。

“拿着。”周砚修的声音很轻。

“上车吧,别再拒绝我了好吗?”他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

车厢里弥漫着蟹粉小笼的香气。

“醋在袋子里。”周砚修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加了姜丝,没放葱花。”

苏见溪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是她大学时的吃法。

四年过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苏见溪的眼眶微热,她悄悄侧头看向周砚修。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恍惚间,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