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微。
名字有些熟悉,但记忆却很模糊。
“这次多亏她,她给你输了400cc的血。”母亲继续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感激,“你昏迷七天,明微就守了七天。”
谢明微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裙摆。
“谢谢你。”周砚修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谢明微摇摇头,声音很轻,“不用谢,应该的。”
周砚修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她来过吗?”
话音落下,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母亲的动作顿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放下水杯,力道有些重,杯底磕在床头柜上发出“咔”的一声响。
“谁?”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苏见溪?”
周砚修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母亲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强压着怒火,“没有!从你出事到现在,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也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你!”
周砚修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就是你惦记的人!”
母亲一字一顿地重复,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也是,他早就知道答案的。
可亲耳听到,还是会疼。
监护仪上的心跳频率突然加快,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谢明微连忙上前,“伯母,砚修哥刚醒,不能激动。”
病房里一片混乱,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深夜,护士站。
“23床那个帅哥...”年轻护士压低声音,“之前天天来照顾,输血的那个女孩怎么不见了?”
她比划着:“就是那个瘦瘦的...”
“嘘!”护士长猛地合上病历本,眼神凌厉地扫过走廊尽头的VIP病房,“知道那是周氏集团的独子吗?”
“都把嘴闭严实了!周夫人捐了栋新住院部,就这一个要求。”
公寓内,周砚修把酒杯重重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他拉开了抽屉,取出一份尘封的警方记录。
证物袋里,他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永远停留在通话记录页:
「苏见溪 - 已接通 - 00:27」
二十七秒。
足够说多少个字?
“周砚修出车祸了”7个字。
“在人民医院急救”7个字。
“你能来吗”4个字。
还剩下九秒的沉默,是忙音,还是她冷静的拒绝?
后来,出院后,周砚修去找过她。因为,他不相信,她这么决绝。
他先去的是苏见溪的公寓,当时他敲门,邻居告诉他苏见溪前几天就搬走了。
他拿出了那把苏见溪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
他环视一圈,却发现所有属于她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但是,在垃圾桶里,他却看到了一个被扔掉的多肉。
周砚修盯着垃圾桶里那盆小小的多肉,他的心狠狠一疼。
那是他送的。
那是在半年前,她熬夜整理案卷时,抱怨房间里太沉闷。
第二天,他亲自挑了这盆多肉,叶片晶莹剔透。
当时她的眼睛一亮,指尖轻轻触摸饱满的叶尖,“怎么养啊这个?”
“我最不会养这种植物了,会不会把它养死了啊,周砚修。”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笑,“不会,它死不了。”
就像我对你的喜欢,不需要回应也能活。
可现在,这株多肉被连根拔起,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废纸堆里,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
她连一盆植物都不肯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