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

第二天晚上，许淮选了一家安静的西餐店。

暖黄的灯光下，许淮给苏见溪倒了杯果汁。

“见溪，”许淮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坚定，“其实有些话，我很多年前就想告诉你。”

苏见溪抬眸，撞进了他盛满星光的眼睛里。

“记得那次在模拟法庭上，你作为辩手站在聚光灯下，逻辑缜密，言辞锋利。那时的我坐在评委席，看着你熠熠发光的模样，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心动。”

“大四的下学期，我本来准备在你生日那天表白的。”许淮苦笑，“结果那天，看见周砚修把你抵在法学院楼的拐角...”

苏见溪的指尖微微一颤，刀叉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现在说这些可能太晚了。”许淮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的薄茧，“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一直喜欢你。”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在你身边？”

苏见溪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抽回手。

“学长，很抱歉，现在的我还不能回应你的感情。贸然答应，也对你不公平。”

“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开始下一段感情。”

许淮笑了笑，眼里有失落，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猜到了你的回答，但是还是不死心地想要问一问。”

“学长，你值得更好的人。”苏见溪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许淮举起杯，“那就祝我们，还是好朋友？”

“我还是你的学长，有需要的话还是可以来找我，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希望你不要因为今天我的这番话而就此疏远我。”

苏见溪笑了笑，“好，一定。”

玻璃杯相撞的脆响中，窗外有道身影骤然僵住。

今晚周砚修正好在附近应酬，没想到在结束后却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玻璃窗内，暖黄的灯光映照着苏见溪的侧脸。她的唇角微扬，眉眼舒展，是重逢以来周砚修从未见过的笑容。

而坐在她对面的许淮，正倾身为她斟茶，他的手甚至还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周砚修的呼吸微滞，他太熟悉那种眼神了。

许淮看苏见溪的目光，和他当年一模一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势在必得的执念。

周砚修的指尖猩红一点，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圈，模样在烟雾缭绕之下微微有些失真。

他早该知道的。

苏见溪那样的女孩，怎么会缺人喜欢？

她离开的这四年，许淮是不是一直陪在她身边？是不是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是不是早就取代了他的位置？

周砚修抬手将烟头碾灭在垃圾桶中，他掏出手机，指尖在苏见溪的号码上悬停许久，最终狠狠按灭了屏幕，转身走进了夜色之中。

第39章 骗子

Muse酒吧的VIP包厢内。

包厢里没开灯，桌子上面摆着一排空酒瓶，威士忌、伏特加、龙舌兰，什么烈喝什么。

酒保战战兢兢地送上新的一瓶，却被周砚修直接夺过，仰头灌下大半。

“周总。”酒保欲言又止。

周砚修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酒保立刻噤声，低头退了出去。

酒杯里的琥珀色酒液，像极了那天雨夜里，苏见溪转身离去时，他眼底破碎的光。

他忽然低笑出声。

周砚修，你真可笑。

四年了。

他以为恨就能够盖过一切。

可是当她真的说出“放过我”三个字时，他才发现，原来他根本放不下。

他恨她，所以用最刻薄的话刺伤她，却又每每在她转身时红了眼眶。

他怨她，所以故意和谢明微亲密，却又总是在深夜翻看她以前的照片。

手机屏幕亮起，苏见溪刚到酒店，就看到了几条未读消息。

周砚修：[定位：Muse酒吧]

周砚修：我喝多了。

周砚修：想见你。

没有多余的解释，甚至没有一句请求。

可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三条消息，让苏见溪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