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修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我们到此为止，嗯？”

苏见溪的呼吸一滞，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周总，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收购案。”

周砚修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转身走回座位，“明微，你觉得苏律师的意见如何？”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谢明微一愣，她显然没料到周砚修会问她。

谢明微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很好地掩饰，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砚修，你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苏见溪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如果周氏集团不打算认真对待这次并购，我想我们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急什么？”

周砚修似笑非笑，“我认为恒信律所的专业性值得怀疑，建议更换法律顾问。”

他在报复她？

苏见溪的眼眸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下一秒她仓皇起身，“失陪。”

她转身的背影依旧挺直，可周砚修却注意到她扶了下桌沿才站稳。

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扶，他向前走了几步，可苏见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里了。

洗手间内，苏见溪撑在洗手台边，指节用力到发白，冷汗浸透了衬衫。

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与四年前走出医院时如出一辙。

“苏律师？”

谢明微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你还好吗？”

“没事。”苏见溪强撑着站起身来，拧开水龙头冲洗发颤的手。

镜中的谢明微倚着门框，指尖把玩着一个白色药瓶，“氟西汀…四年了还没走出来？”

苏见溪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她包里的药。

谢明微将药瓶塞回苏见溪包里，附耳低语，“你说，砚修要是知道你这几年都在吃药，他会怎么想？”

“他会要一个这样的你吗？”

“一个残破的你。”

谢明微步步紧逼。

“你猜他为什么选我？一个健康完整的谢氏千金，总比...破碎的旧玩具强。”

“没想到意气风发的苏大律师，如今竟然要靠这个才能维持体面。”

苏见溪的手都快要支撑不住洗手台。

回到办公室时，周砚修正在窗边打电话。

他余光扫到她苍白的唇色，声音微不可察地顿了下，“会议改到明天。”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先告辞了。”苏见溪收拾好东西，便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周砚修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晚上七点，帝景酒店有个酒会，作为法律顾问，苏律师应该出席。”

苏见溪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却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的某家子公司会议室内。

苏亦清推开门进来，她的嘴唇微抿，指尖“啪”地一声将合同甩在了顾泽城面前。

“顾总，连财务报表都做不好？”

苏亦清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

顾泽城靠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转着一支钢笔，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昨晚教苏小姐看报表到凌晨三点，确实精力不济。”

新来的助理一脸天真，小声地问，“苏小姐需要补习财务知识？”

苏亦清冷笑一声，高跟鞋尖精准地碾上顾泽城的皮鞋。

“现在懂了。”

她微微俯身，嘴唇贴近他的耳畔，嗓音又冷又媚，“尤其是‘固定资产’这部分。”

顾泽城闷哼一声，面上却依旧笑得慵懒。

像极了一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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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么急着走？

晚上，帝景酒店。

苏见溪站在人群边缘，目光落在远处周砚修和谢明微的身影上。

她接过了侍者递来的香槟，朝他们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