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适时递上一个平板电脑，上面记录了顾以峥今天的全部行程。

他一边看，一边往面包上抹果酱。抹完以后，下意识把果酱瓶推往斜前方。

“您不想要这瓶果酱吗？要不要我帮您换一瓶？”管家毕恭毕敬地问。

顾以峥微顿，才想起楚柠已经不在顾家了，他的斜前方，只剩一把空荡荡的椅子。

“不必，放着吧。”他平静道。

管家点头应承，也不敢多问。

顾以峥扫了眼餐桌正中间摆着的那盆白山茶花，叶片边缘已经有些泛黄，整体形态也不如之前优雅悦目。

他微微蹙眉：“最近家里没请花匠么？”

管家最善于察言观色，立刻就懂了顾以峥的意思：“顾总，花匠是照常请的。只是这盆山茶一向是楚小姐的最爱，以前都是楚小姐亲自照顾。换了花匠以后，怎么养都没有之前那么茂盛了。”

他观察着顾以峥的表情，试探地问：“楚小姐开学以后，一直没回过家。要不，我给她递个信儿，请她过来一趟？”

“学校封闭式军训，她脱不开身。”顾以峥没什么情绪地说。

管家连忙赔笑：“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多亏您提醒。”

管家已经在顾家干了很多年，经验老练，怎么可能说忘了就忘了。

明明是得知楚柠离家时和顾以峥发生了不愉快，看着两人的联系日渐稀疏，想摸摸他的态度，好决定后续怎么对待楚柠。

顾以峥晲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挑破：“不管楚柠多久没有回来，她永远都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你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不必来回试探。”

管家立马严肃起来，深深鞠了一躬：“是，我明白了。”

顾以峥收回视线，在平板电脑上点了几下，指着其中被横线划掉的一条：“京财要开校庆？”

管家刚被点过，不敢有丝毫怠慢：“是，校友会的人送了请柬过来，但是顾老爷子也约了您那天见面，时间上有冲突……”

“推掉爷爷那边。”顾以峥没有犹豫，直接做出决定。

管家心下一惊。

要知道，顾老爷子对顾以峥，一向颇为忌惮，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推掉顾老爷子的约见，无异于火上浇油。

但是他又不敢真的质疑什么，只能照着顾以峥的意思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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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转瞬即逝，秋风把树叶吹成了金澄澄的黄色。天气日益凉爽，大一军训也渐渐接近尾声。

九月的最后一个周四，全体新生接受考核。如同楚柠预料的那样，柳恬的考核分数比她低一大截，根本没有取代她汇演的可能。

周五上午，汇演方阵齐刷刷地走过操场，揭开了校庆仪式的序幕。

走完方阵以后，队列被带出了操场。为期一个月的军训，也正式画上句号。

解散的哨声一响，柴雪凡就赶紧招呼楚柠：“柠柠！这里！”

她给楚柠递上纸巾擦汗，眼睛亮闪闪的，语气难掩激动：“你刚刚走队列的姿势也太帅了吧，天呐，我本来想照照片的，但是隔得太远了，根本照不清楚。”

楚柠接过纸巾，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学校公众号应该会发照片。”

为了保证校庆仪式顺利举行，无关人员都被请出了操场。这会儿，操场的栏杆外围了好几层的人，全都探着头往里张望。

在操场出入口的位置，她看见了柳恬。

柳恬平时的妆容就很精致，今天更是夸张。一身鹅黄长裙，搭配上精致的白色头饰，在人群之中格外扎眼。

她会出现在这，只有一种可能……

楚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之前说的那谁……他来了么？”

“谁？顾以峥？他当然来了，进操场的时候动静那么大你在里面，难道没看见吗？”柴雪凡诧异反问。

楚柠愣了愣。

刚才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方阵动作上，现场的人又多，她根本没注意有谁进了操场。

既然顾以峥来了……

也不知道看到她了没有。

那天晚上，她和他不欢而散，直到现在，她都没做好再次面对他的准备。

为了避免尴尬，楚柠决定，趁着顾以峥还没出来，率先开溜。

“阿雪，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个快递没拿，我先去驿站了。”她和柴雪凡交代一声，转身就走。

谁知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生的声音。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刚才走方阵的？”

楚柠转过头，认出他是隔壁班的体育特长生柳恬和她的朋友们聊天时，经常会提起的那个。

她无意和他产生什么联系，语速飞快地说了句：“走方阵的女生很多，你认错人了吧。”

她刚想离开，又被男生拦住：“同学，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

楚柠被他纠缠得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