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柠听见楼梯上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丝绸被罩滑过光裸的肩膀，带来丝丝凉意。心跳声在耳畔“咚咚”作响，她小心地放轻呼吸，生怕自己擅自闯入的行为被房间主人发现。

她活了18年，一直谨小慎微，循规蹈矩，是所有人眼里的乖孩子。

唯独今晚，她做了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穿着单薄的睡裙，爬上了顾以峥的床。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是男人微沉的呼吸。

屋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唯独窗帘之间有条缝隙，漏进一缕暧昧的月光。

清冽的乌木香里，混入了一抹少女身上的、玫瑰味的芳香。顾以峥蹙起眉，反手关上房门。

“不听话的家伙，说了多少次，又来乱翻书柜。”顾以峥自言自语，抬手揉了揉眉心。

楚柠躲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当然知道，顾以峥口中的“家伙”，说的就是她。

他察觉到了她来过的痕迹，以为她只是来他书柜里找书的。

楚柠的爸爸曾是顾以峥的高中班主任，对顾以峥颇为照顾，算是半个人生引路人。

楚柠15岁那年，楚爸爸发生车祸，意外身亡。楚妈妈忍受不了孤独，很快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她成了没人要的那一个。

顾以峥感念楚老师的恩情，主动提出让楚柠来顾家住。楚妈妈知道顾以峥家里情况，对他也很放心，便同意让她寄住过来。

自从进入顾家大门，顾以峥就三令五申地向她强调顾家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严格遵守长幼有序，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不许逾越半步。

他像对待亲生妹妹一样，关心她的饮食起居。纵使无亲缘也无血缘，楚柠还是尊敬地喊他一声哥哥。

只是和她有关的事，顾以峥从不亲自经手，大多时候交给管家代为传达。

正因如此，两人的房间虽然在同一层，但彼此交流的机会非常有限，偶尔搭话，也是“我出门一趟，不用留饭”这种类似通知的话。

于内，顾以峥是清冷疏离、对她严加管教的“兄长”。

于外，他是京城顾家的掌权人，稳坐京圈豪门的头把交椅，冷漠寡情，不染胭脂俗粉的上位者。

他做了一切措施以规避潜在风险，可，楚柠还是偷偷心动了。

在无数个燥热无眠的夜里，在每天早餐他随手递来果酱的时候，情愫悄然疯长。

她不敢想，要是自己的计划没能成功，她会面临多么严厉的惩罚。

但是眼下的情况由不得她犹豫，男人已经脱了沾染酒气的西装外套，绕到床头，俯身探向台灯。

还未触碰到台灯开关，手腕忽然被什么东西握住了。

温温软软，带着潮湿的热度。

顾以峥动作一顿，垂下眼眸。

一只属于少女的手，正从被子里探出来。葱白纤细，和深灰色的床品形成强烈反差，腕上还系着那条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红手绳。

顾以峥的眉头皱得更深，连带周围的温度陡然冷了三分。

楚柠全无察觉，灵巧的手指顺着他的腕一路向上，攀上他结实遒劲的小臂。

盖着脸的被子掀开，她嘤咛着叫了声：“哥哥。”

月光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半眯着的眼底盈满闪动的水光。她仰着头，希冀又羞怯地望着他，好像一只撒娇的小猫，正在等待饲主的爱抚。

顾以峥顺着她的牵引，坐在床边。

楚柠趁势追击，松开他的手臂，改为环抱着他的腰，上身钻进他的怀里，脸颊磨蹭着他的胸膛。

“哥哥，我好难受，你能不能帮帮我？”

顾以峥没有说话，低头看她。

她的睫毛很长，轻轻颤动着。靠过来的时候，带着玫瑰味的馨香。

顾以峥的呼吸重了几分，犹如风掠过沙地时发出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沙沙”声：“楚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楚柠答得很快。

他低下头，棱角分明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

两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他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楚柠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发出的震动。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只要你还想留在顾家，就必须遵守规矩？长幼辈分，是谁都不能跨越的红线。”

楚柠一愣。

她还以为……

他不反抗，是因为他也动情了……

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楚柠不甘地抬起头，“哥，你的心跳都乱了。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要是没能拉下他共沉沦，自己免不了一顿责罚。

楚柠咬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空出一只手，探向他的皮带扣。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顾以峥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