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勿凡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最后嫌弃地笑骂了她一句,“真是自恋。”
陆照霜也?跟着笑笑,目光重新落在?那张结婚照上。
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拉开露台的门,扯了把椅子过去,站在?上面,把那幅结婚照取了下来。
“不想要了?”徐勿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嗯。”
“你想怎么?处理?”
“先放进?仓库,改天请人处理掉。”
徐勿凡“啧”了声,“干嘛那么?麻烦,烧了吧。”
陆照霜一顿,回?头。
徐勿凡正挑眉看?她。
陆照霜抓着相框,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她说:“那就烧了。”
她们两合力把相框拆开,又从仓库里?扒拉出?来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的铁桶,最后还需要一枚打火机。
她记得萧烨在?家抽过一次烟,但不知道打火机放哪了。
正在?翻找的时候,徐勿凡把她的打火机抛了过来,陆照霜也?就从善如流地用它点燃了照片。
火舌从相片底下开始燃烧,一点点蜿蜒而上,最终卷上了他们两当日的笑脸。
陆照霜抱膝坐在?铁桶边上,火焰就倒映在?她眼睛里?,她没有?哭、没有?笑,什么?表情都没有?。
只是安静地看?着它变成了灰烬。
*
6月20日。
申城交响乐团本轮音乐季的闭幕音乐会。
为了演奏这首死亡之舞,全员统一黑色着装,所有?人都比平时更严肃一些。
郁思弦也?比以前?到得更早,他从前?从来不在?演出?开始前?打扰她的。
“演出?顺利,阿照。”郁思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将一束白百合递向她。
白百合似乎也?有?用在?葬礼上的时候,在?今天倒是很合适。
“谢谢。”她接过花,朝他笑了笑。
“阿照……”郁思弦似乎不知如何开口,有?些不忍地看?着她,“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影响到你的状态,好吗?”
陆照霜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但等到她入场的时候,她懂了。
萧烨还是没有?来。
那天握着她的肩膀,再笃定不过地对她承诺,说“我会去的,我跟你保证”的男人,还是没有?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来看?她的音乐会。
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属于?萧烨的空座位,不感到难过了。
陆照霜轻轻按了一下胸口,那里?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如果要说的话,那好像是一种很淡的遗憾。
怎么?连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道别,留下的,也?只有?他的失约呢?
第32章 第 32 章 萧烨,我们离婚吧
陆照霜正要收回视线, 忽瞥见另一边熟悉的人影。
郁思弦穿着黑色西服,双手交叉坐着,细框眼?镜后的面容冷淡清俊,眼?神却藏着深切的担忧。
视线相?交的一刻, 恰逢朱高远鞠躬上场, 音乐厅内响起阵阵掌声。
郁思弦跟着一起拍手鼓掌, 目光却未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他这段时?间以来,实在太过?于担心她了,其实她真的已经好很多了。
除了在医院碰到萧烨的那天晚上,她一次都?没再哭过?呢, 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尽力朝郁思弦安抚地笑了笑, 然后收回目光。
朱高远走上指挥台, 朝观众席鞠了一躬, 然后转过?身来,面向?乐团众人,缓缓挥动了指挥棒。
马勒《第九交响曲》的第一乐章以竖琴和圆号开场,跟着就是?低回婉转的小?提琴, 旋律哀伤沉缓。
陆照霜五年前曾在一场公益演出里,和当地乐团一起合奏过?这首交响乐,那时?她总是?还未抵达后面错乱激昂的部分,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现在却可以完美地做到这一点?。
小?提琴跟着朱高远的指挥,轻而平静地诉说着这首死亡之舞的序章。
并不是?不痛苦的。
毕竟,比和萧烨成为夫妻更久的, 是?作为青梅竹马一起度过?的二十多年。
而青梅竹马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