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来帮助他们的?。
徐勿凡垂眸,“嗯,不喜欢。”
高若涵被徐勿凡的?直白整不会了,“那,那姐姐你当时为什么要帮照霜姐说话呢?”
徐勿凡盯着旁边玻璃门?上照出的?她的?模样,笑了笑,既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
“他们那种什么都有的?人,不会缺哪一个?人的?喜欢;而我全世界讨厌的?人太多了,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
萧烨独自坐在?清吧的?一楼卡座,手机搁在?桌面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等的?人还没有到来。
他晃着手里深红棕色的?鸡尾酒,并不焦躁,只是微微出神。
很多年?来,他以为白斯榕早已从他的?记忆里褪色,但再见时,那段意味着少年?耻辱的?印记,还是重新涌了上来。
那是他最叛逆的?年?岁,心里藏着一把火无处燃放,讨厌一切规则、说教、束缚,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里,都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白斯榕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是那些束缚之一。
二十一岁的?女孩站在?家门?口?,扎着马尾辫,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穿着规矩体面的?T恤长裤,礼貌地跟他的?父母打招呼。
萧烨趴在?二楼栏杆看了一眼?,就?转头回了卧室。
他的?新家教,申城大学?大三的?高材生。连她背着的?双肩包都沉闷乏味,让人碍眼?。
只不过她讲课的?方式倒比从前那些人多点意思,他偶尔愿意的?时候,也还能听得进去。
但也到此为止,再无其他。
直到某天晚餐,他听到爸妈在?议论,说章阿姨因?为身体原因?,终于还是被申城交响乐团劝退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扔下手里的?筷子说“我不吃了”就冲出去。
赶到陆照霜家里的?时候,郁思弦已经到了,正温声劝解章若华,陆叔叔显然?已跟章若华吵过,气鼓鼓地坐在?沙发另一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琴房里还传来小提琴的?声音,一遍遍拉错、一遍遍重复,他知道,阿霜就?在?那里。
但他不能去。
他不能刺激章阿姨,他只能留在?这里,和郁思弦一起帮章阿姨平复情绪。
在?他们两个?小辈面前,章若华不好发火,便默认了他们带走陆照霜的请求。
于是他终于可以去见阿霜。
少女颈边还抵着小提琴,看到他们进来,唇角颤动了一下,然?后勉力勾起,“你们来啦。”
她声音哽咽,眼?眶还泛着红,是在?他们赶来之前,战争留在?她身上的?残余。
萧烨再也看不下去,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客厅里,章若华还在?那里叮嘱陆照霜今晚应该完成的?练习。
郁思弦镇定地答应,“阿姨,您放心,我会帮忙看着阿照的?。”
郁思弦一贯的?稳重懂事赢得了长辈的?信赖,他们成功逃出陆家。
萧烨拉着陆照霜径自走到单车旁,朝她拍了拍后座,“走,我带你去吹吹风。”
阿霜显然?还处在?刚在?的?风暴里,即便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也很快黯淡下去,“可我还得练习。”
他看着阿霜被章阿姨打得肿起来的?左手,胸口?好像堵了一口?酸涩到鼓胀的?气,“这还练什么练!”
就?在?这时,郁思弦在?后面插进来一句,“情绪激动的?时候练习也不会有什么效率的?,阿照,去玩吧,没关系,如果?章阿姨问,我会帮你挡过去的?。”
他神情温和地朝阿霜伸出手,阿霜犹豫了一会儿,也就?将小提琴交到了他手里。
郁思弦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要太晚了。”
萧烨:“知道。”
他和郁思弦朋友多年?,谈不上性格合拍,但唯独在?阿霜的?事上,只需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他踩上单车,阿霜坐在?他的?后座,双手牵着他的?衣摆,“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哪里绿灯亮了就?去哪里。”
阿霜因?为他这句话笑了一下,但又很快沉默了下去。
在?一个?陡峭的?下坡,阿霜因?为惯性撞上了他的?后背,然?后,他察觉背上的?T恤被濡湿了。
他没有问阿霜发生了什么、在?哭什么。
他只是一个?劲地踩着单车,从申城一个?又一个?绿灯下穿过,直到阿霜的?情绪慢慢平复。
好像那一切不快,都被一道道红灯锁在?了身后。
忽然?,萧烨目光从街边扫到一个?眼?熟的?身影,猛地刹住车。
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骑到了申城大学?附近。
而那个?之前把古板无趣写在?身上的?女孩,坐在?石台上,去掉了眼?镜,大波浪垂在?身后,穿着吊带衫和热裤,嘴上还叼着一根燃到了一半的?烟头,看起来漂亮耀眼?,又烦得要命。
有几?个?男人凑近了跟她搭讪,大约是纠缠得有些久了,白斯榕把烟取下,冷冷看了那几?人一眼?,那几?人便讪讪走了。
从她的?口?型,萧烨觉得她说的?应该是“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