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的。”副院长?讪讪道。

“不过,”萧烨抬眼看着副院长?,指尖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轻点着,“贵方?的负责人是哪位?如果之后项目遇到问题,我希望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副院长?连忙朝白斯榕使了个眼色,“白老师。”

白斯榕站在原地,胸口短暂地起?伏了下,才起?身走近,将自?己的名片递过来,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萧总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萧烨视线从那张名片上?很快掠过,示意自?己的秘书收起?来,对白斯榕微笑?道:“那想必,白老师应该不会拒绝我的电话吧?”

白斯榕这才抬头,和萧烨对上?视线,几?乎有点无可奈何,“当然。”

送走萧烨后,副院长?等人嘱咐了几?句也离开了。

会议室重新寂静下来,白斯榕疲惫地坐进椅子里?。

同事长?呼出口气?,扑过来担心地看着白斯榕,“白老师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那个萧总,好像有点……针对你?呢?”

白斯榕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揉着太阳穴笑?了笑?,“不是那么回事,他不是那种人。”

这话里?的熟稔意味,让同事微微一怔,“你?们认识?”

“他曾经,是我的学生。”

“啊?你?也没比他大几?岁吧?”

随着同事的这句话,白斯榕几?乎能听?到很多年前少年的声音。

“也就四岁,”十七岁的少年趴在桌上?,偏头看着她,目光执拗又不肯服输,“白斯榕,你?也就比我大了四岁,别拿我当小?孩。”

她目光落在很远的窗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他和当年变得?很不一样……我总是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我当年处理的方?式有些不对呢?毕竟那时候我也还很年轻。”

“无论?如何,”白斯榕轻轻地叹了口气?,“毕竟他曾经是我的学生。”

数日后,又一次音乐会结束,萧烨还是没来。

陆照霜回到后台,来不及换下身上?的礼服,撑着柜门就先打开了手机,来回滑动着她和萧烨的聊天界面。

但?就算她刷新再多遍,都没有萧烨的任何回复。

她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眉眼间溢出难以掩饰的焦躁。

这场冷战已经持续半个月了,她给萧烨寄出音乐会的门票,就已经存了自?己先低头的意思,可为什么他连一句回复都没有?

上?一次他们吵架的回忆拉扯得?她后脑隐隐作痛。

她开始不明白了,是她太过分了吗,她不该逞一时畅快,该忍下来的吗?

种种猜测在她失控的情绪下开始翻涌,她再也无法忍受,打开通讯录就要给萧烨拨去电话,质问他这不闻不问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正在这时,“咚咚”,有人敲门。

门后,工作人员朝她眨了眨眼,将一束蝴蝶兰捧着送了过来,“陆小?姐,郁先生送您的花,他在休息室里?等您。”

是了,今晚是和逃出人间约好的排练日。

明确的日程规整了她纷乱的思绪,她重新镇定?了下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她正准备回去换衣服,却又被另一边的声音叫住。

“照霜。”朱高远朝她招了招手。

陆照霜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朱老师,您找我有事?”

朱老师身后还站在几?个乐团的管理层,对她笑?道:“从你?当选首席后,大家好像还没有一起?吃过饭,今晚订了一个厅,团内的人一起?去聚聚,顺便给你?庆祝下。”

陆照霜愣了下,脑子里?首先划过的,却是明天就是逃出人间的演出了,有几?首歌还没有和其他人合过。

大家都是兼职,找出所有人都在的时间并不容易,今天不合奏,明天就只能在场上?随机应变了。

陆照霜一开始就知道,即便她抽出自?己所有的空余时间,用来投入到逃出人间的练习,努力平衡乐团和乐队之间的关系,也总会冲突的一天。

这二者之间,她该做什么选择,毋庸置疑。

“我……”刚一开口,她却发现自?己嗓子哑了,那些该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朱高远疑惑地蹙起?眉,“照霜?”

陆照霜垂着眼睫,“我……”

她应该去跟乐团一起?吃饭,维系和团员之间的关系,毕竟乐团内本来就有很多人看她不顺眼,这才是正确的事情。

可在应该之外?,她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林珩评价她的那些词一个个跳进她的脑海里?外?强中?干、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总看人眼色。

是的,她总看人眼色,连沈霖都这么说过她。

她真的觉得?和萧烨吵架是她做错了吗?或者说,即便她做错了,她是真心实意在感到后悔,而不是只在说服自?己吗?

那天她从酒店逃出去时,愉悦饱胀的心情,总不会是骗人的。

闭了闭眼,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不想去。”

“嗯?”朱高远疑心自?己听?错了,他这个向来懂事识大体的学生怎么会说这种话?

陆照霜抬起?头,直视朱高远的眼睛,没有躲避,“朱老师,我今天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所以,抱歉,我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