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消退后便是理智占据上风的时间。

就像是越弱小的生物越能拥有某种特别的直觉，可以清楚分辨出捕猎者的动机，姜凝从谢聿的注视中读出了些许愉悦的意思。

好像不管此刻他提出什么要求，对方都会说好。

他沉默着任由谢聿给他洗头，人总是能够快速适应环境的，几分钟前他还在为自己失禁的事情羞得抬不起头，现在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和始作俑者赤诚聊天了。

姜凝：“我明早想吃灌汤包。”

谢聿扯起嘴角，手臂用力把人压在了自己胸前，与他额头相抵，打趣道：“行啊，给你买，姜少爷还想吃点什么？”

姜凝看起来很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别过头，他抿起唇，下唇肉陷进去一点，“够了，没别的需要。”

……

让谢聿替自己买早餐是件很明智的事情，因为姜凝早上再次起晚了。

他从床上慌张爬起来才记起今天是周末，不用担心上课迟到。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已经收拾完毕去图书馆安心自习，而不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发呆。

宿舍空荡荡的，谢聿又不在。

休息日学生可以自行选择是否离校，姜凝觉得对方应该是回家了，就和上周一样。

他慢吞吞走到洗手间收拾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大腿内侧胀胀的，还有轻微的刺痛感，他很担心腿心被磨破了皮，所以仗着没人，褪下睡裤小心检查。

那里时隔几天又变成通红一片，摸起来又麻又酸。

姜凝咬了咬牙，闷闷地生了会儿气。

洗漱台上放着软膏，他看完说明书发现能用，挤了些出来胡乱地抹在了腿心。软膏凉丝丝的，抹上去后肿胀感立马就有了很好的消解。

从洗手间出来时，姜凝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饭盒，早餐盒摸起来还是温热的，里面是打包好的灌汤包。

没想到还真的给自己买了灌汤包。

结果没等他吃上几口，手机屏幕就亮了一瞬。

姜凝低头看了一眼。

顿时胃口全无。

给他发信息的人并没有备注，只有一大串数字。

【上课时候不方便回来就算了，周末也不回家，你是不是把我这个老爹给忘了？要不是你妈走得早，真该让惠隽看看我们养了个多绝情的娃。】

姜凝深深吸了口气，苍白的指节紧紧攥着手机，机身太薄，这样用力似乎都能把他割伤。

手机是谢聿新送他的，旧卡是很多年前的，不适合新机型号，就顺便把他的手机卡也给换了，不知道对方又是从哪里打听出了他的新号码找了过来。

他看着“惠隽”两字，忍不住回复对方：【你别提我妈的名字。】

【那你现在回来，老子有事跟你说。】

【没空。】

那边又发来一长段的话。

【你现在考上好学校就出息了是吧，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要不是老子累死累活供你吃喝，你现在早不知道死哪个山头去了！行，我这次不跟你计较，我有点你奶奶的事情要跟你谈，快回家。】

姜凝彻底吃不下去早饭了，胸口紧绷绷的。

姜载民这人能有什么正经事情和他谈，每次露面不是喝懵了回家睡觉就是跟自己要钱。克頼因阑

但是短信里提到了老家的奶奶，姜凝担心是老人家身体出了问题，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另一边。

谢聿正站在喷泉旁，身后是走动和说笑的声音不断，家里保姆正照看他的继弟玩闹，继母边摆弄着糕点塔，边和那个便宜爹聊天。

家族露天聚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又隐隐把他排斥在外。

谢聿穿了身休闲装，额前的刘海抓出了随意但潇洒的造型，外面日头太大，亮的晃眼，甚至还戴了副墨镜，和系统一人一统看着喷泉池里戏水的天鹅。

系统：【你猜这天鹅会不会飞？】

谢聿不做人，说：【上去踹一脚就知道了。】

系统：【多冒犯啊您。】

“谢聿，要开饭了。”继母温柔的声音响起。

谢聿回过头。

继母看到他脸上的墨镜，笑容差点挂不住，“怎么在家还打扮得这样重视啊。”

谢聿扬眉，“因为原本今天是要出门约会的。”

继母面露惊讶，“约会？你交到小女朋友了啊……哎呀，你爸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场合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个周都要举办个活动把一家人召集起来交流感情的，再说你怎么也不提前和家里人说，要是实在喜欢的话今天就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正好帮你把关。”

“不劳费心。”谢聿敷衍地笑了声，直接拒绝。

继母讨了个没趣，回头招呼自己亲儿子去洗手。

系统在脑子里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哈不劳费心，我发现你今天火气好大。】

谢聿：【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