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手撑着椅背站起来，他缓缓走到姜凝面前，后者迎着他的目光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被谢聿用两指卡住了下巴被迫仰高了头。

坐着的时候还觉察不出，等他站起身靠过来时才能感受到他们体型之间的差异，姜凝几乎是被整个人笼罩在他身影下的。

往日里谢聿会找他麻烦，但多是不痛不痒的，姜凝本来也瞧不上这些二世祖，对他们的幼稚举动从不放在心上，他更关心地是怎么顺利在华顿修完学业。

但是姜凝是看过谢聿动手的，那个在网络上造谣过这群公子哥的特招生，被堵在洗手间里拽着头发一下一下地撞着洗手台，他至今还能记起男生头破血流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姜凝心里慌张了一瞬，不知道该不该短暂示弱，又觉得谢聿总不会这么差劲，晚上还在床上骚扰他白天就打他吧。

不会吧。

嘴边的脸颊肉被捏得鼓起，下巴动弹不得，姜凝抬眼和谢聿直视一秒又垂下眼。

“你想要我做出什么样的表现？”谢聿笑道。

姜凝刚睡醒时面颊上的红润迅速褪去变为苍白。

他其实根本没有做好与学校的特权阶层对抗的准备，缺少底气，对方的任何行为都会让他变为惊弓之鸟。

本质是胆子很小害怕惹事的乖学生。

“瞧你吓的，小脸都白了。”谢聿温声道。

姜凝牙齿在下唇压出一点痕迹，垂眸视线落在地面上，不说话了。

谢聿：“其实我只是对双性人的身体构造很感兴趣，你配合我，我付你酬劳，唔，你应该很缺钱吧？”

“我拒绝。”姜凝微不可见地皱眉，小声道。

“什么？”谢聿歪头看着他。

“……”姜凝闭了闭眼，被这番威逼利诱逼得说不出话，明明像刚才那样简单三个字就能回绝，他却无法再认真重复一遍。心里仿佛有团黑线在脑子里越整理越交缠在一块，姜凝开始假设，如果他想反抗的话，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这代价到底知不知道他赌上学业和未来。

他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抬眼直视谢聿，眼神明亮故作冷静道：“我喜欢循序渐进的，你以后别动不动就、嗯……就跟昨晚那样的话，我也许可以答应你。”

“行啊。”谢聿松开他，一口同意。

姜凝这样口不对心，为了稳住他说违心的话的样子实在很有趣。

他浅笑道：“依照你的循序渐进，现在先表示一下。”

“怎么表示？”

谢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姜凝看得牙痒。

他想了想，踮起脚在谢聿下巴上落下一个粗略的吻，手指攥在谢聿衣袖上的力道暴露了他的不满，而后扯起嘴角，笑容难看，“满意了吧，记得打钱。”

他不等谢聿作出反应就回过身，掩饰什么似的匆匆把桌子上的早饭拿了过来。

最好能把变态吃穷。

姜凝心想。

……

谢聿回头就给他卡里打了20万，还坏心眼地备注了“学费”，姜凝收到是两人正在图书馆自习，坐在他对面学习的姜凝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从拿起手机的平淡，到看到入账信息的惊讶，再到看到备注后立刻垮起了小脸，看得谢聿没忍住笑出了声。

姜凝收起手机，继续做题，看来是誓要忽略面前的人了。

最近这两天里，由于谢聿搬进了他的宿舍，他们几乎是等同于同居，而谢聿不知因何缘故安分了许多，晚上都是睡在属于自己的床铺上，面对姜凝时的态度也堪称温和。

这让姜凝如释重负。

他跟谢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直相安无事，便开始暗暗探索谢聿的底线。

然后发现情况实在比他想象得好。

谢聿本来也不是剧情中那个精力过剩暴躁易怒的原身，相反他还挺好相处的。而且最近闲来无事，享受于这猫抓老鼠般的游戏，他也没强迫姜凝，就单等着姜凝扭扭捏捏偶尔凑上来给他个甜头吃。

两方的相处达到了诡异的平衡。

不过谢聿和他单独在一起久了，不免有些不好的谣言传出来，长相不俗又家境贫寒的特招生不管是出于哪个原因，去勾搭有权有势的同学这种事情在华顿可真是不要太常见。

可能是谢聿风评实在太差，多数人觉得是他单方面在强迫姜凝。

事实也没错就是了。

姜凝做完一套习题，抬头发现自己杯子里没水了，他拿起空保温杯走到图书馆门口的热水机处接水。

前面挡了一个人，姜凝便耐心地等在后面等他接完。

但是对方接满了杯子也没走，而是站在他面前不动了。

“姜凝，你最近是有什么难处吗？”

姜凝抬头，面前的人长了张显嫩的娃娃脸，是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他认识这个人。

和他一起入学的特招生，裴晗。

如果谢聿此刻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对方便是小说里的主角受，他在原文里处处压姜凝一头，和主角攻分分合合却没受过太大波折，安稳从华顿毕业并最终实现了阶级的跨越，与早亡的姜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面对他的问题，姜凝没回答，只端着杯子，“请让一下。”

他和裴晗不熟，仅限于知道名字的程度，可对方却不依不饶的，“谢聿是不是强迫你了。”

姜凝顿住，回头默默看了裴晗片刻，“这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