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吃完,他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虞璎看向他,心里想拒绝,却在犹豫间又点了点头。
他起?身,朝她伸出手。
虞璎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克制那种?想接近他的欲望,那时候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但他总是一本正经?、总是专心公务或是孝顺他母亲,她很努力去接近讨好,也只能换来他的平静回应,她从未感?受过他的主动,到现在他这样温柔主动了,她又如?何忍得住?
所?以在他面前,她注定是贞烈不起?来的。
她认命地伸出手,由他捏住。
发誓老死不相往来需要五年,情不自禁跟着?他走只需要他朝她伸手。
虞璎啊虞璎,你真没用。
她朝自己?长叹一声。
程宪章听到了,问她:“怎么叹气?”
“没什么。”虞璎回得闷闷不乐。
程宪章看她一眼,沉默无言,愈发将?她手握紧。
两人?从锦绣园出去,到了后花园,夕阳西斜,将?园中照得满地金黄。
到水池边,他见她好似兴致缺缺,便?向她提议:“要不要喂鱼?”
虞璎来劲了,“好!”
让丫鬟拿来晒干的鱼料,虞璎便?往池中撒。
锦鲤似乎饿慌了,闻见鱼料味道?就?纷纷朝这边赶来,争先恐后往这边涌,急得纷纷跳起?来。
虞璎开心了,朝他道?:“你池里的鱼长得可真好看,那还有两只绿鲤呢。”
程宪章道?:“是我们池里的鱼。”
虞璎瞥他一眼,带着?几分不屑,几分气恼,却还有几分娇羞。
“那只黑色锦鲤真像你,呆呆的,吃饭都不积极。”她说。
池里确实有一只黑花锦鲤,就?慢悠悠候在鱼群周围,人?家抢着?往鱼料这边挤,它似乎怕挤不进去,就?在旁边等着?,也不知?吃到了没有。
直到她改而将?鱼料撒在旁边,那黑花锦鲤突然一跃而起?,第一个就?跳到了鱼料中间,大快朵颐起?来。
虞璎哈哈大笑?,夸它:“这家伙真阴险,还挺厉害的。”
程宪章不出声,也在旁边轻笑?。
她喂鱼就?喂了好久,直到鱼吃腻了,再不往跟前凑了才作罢。
虞璎拍了拍手,离开鱼池。
程宪章问她:“去假山上吹吹风。”
“好,可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她说着?就?跳到了他背上,问他:“怎么,背得动吗?”
他低笑?,将?她往上一抬,稳稳背在了背上:“自然背得动。”
他背着?她往假山上走,经?过一株凌霄花旁,她摘了一只花往他头上插。
他感?觉到头上的动静,问她:“在做什么?”
“往你头上放虫子。”
程宪章笑?了笑?:“我料想你也不敢抓虫子。”
虞璎忘了还有这漏洞,她确实不敢,只好说道?:“给你戴了只凌霄花,祝你青云直上,扶摇上九天,这总行了吧?”
程宪章回道?:“那我更想要合欢花。”
虞璎回过神?来,往他肩上敲:“合欢什么呀合欢,你竟这么不正经?!”
程宪章低笑?。
远处周氏坐在凉亭内,久久看着?这边,有些出神?。
她一开始就?坐在这里歇息,看见那两人?来,但他们在玩自己的没见到她。
她看见儿子同新媳妇说笑?,陪她喂鱼,不顾仪态地背她,他一直在笑?,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此时她才想起?来,她很久没有看见儿子笑?过了,或者说……他本来就很少笑?。
自己?也很少笑?,他们母子总是严肃的,总是辛劳的,以往她一刻不停地劳作,子均一刻不停地读书,他们都憋着?一口气要出人?头地;后来呢,到了京城,她倒是不必做事了,成了个颐养天年的老太?太?,而他却是早出晚归,尽管他种?了一园子的花,却从没停下?来看过一眼,而今他停了下?来,他看上去那么高兴,那么惬意。
果?然,他和虞璎在一起?才是高兴的,和自己?呢,只有满面的严肃沉郁。
一阵风过来,她拿手帕捂住唇剧烈咳嗽起?来,身后丫鬟连忙道?:“老夫人?,我们快回去吧,要深秋了,天太?凉。”
周氏摇摇头,转脸看向天边西垂的夕阳,就?像看见垂垂老矣的自己?。
她还活着?,可这一生其实已经结束了,儿子是她以为的自己?的希望、生命的延续,但只有她以为,事实是他再也不需要她,哪里都不需要她。
当一个人?,没有半点用处,也没有半点希望,更没有人在意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夜深沉时,锦绣园中新婚的二人?已经?度过了一次春宵。
虞璎伏在枕上喘息,程宪章过来将?她抱住,理了理她鬓边的头发。
她突然想起?来要吃药,要沐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