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他看?向阿织:“怎么说,姜遇,跟本尊一起回仙盟?”
阿织道:“恐怕不行。”
她的确需要去?仙盟一趟,但,眼下并?非良机。
“为何,姜姑娘有难言之?隐?”霰雪尊笑?问。
阿织道:“嗯,师门?要务。”
“师门??你是指徽山姜家?”沈宿白语气极淡,“无妨,徽山的差事,无论什么,仙盟都可以代办,实不相瞒,本尊请你回伴月海,除了将?此前欠下的奖赏给你,另有要事相询,此事万分紧急,容不得耽搁,望你不要推辞。”
他说完,不由分说,掌心打出一道灵气,灵气在空中结成传送阵,落到阿织足下,会将?她强行传去?山阴之?外。
沈宿白是分神初期的修为,他的招式世?间没几个人接得住,岂知?阵印还没触碰到阿织,便被?一柄折扇凌空打散。
奚琴的语气比沈宿白更淡,也更强硬:“不行。”
“她不跟你走。”
沈宿白眉心一下紧蹙。
倒不是因为奚琴的态度,更令他震惊的是奚琴的修为。
沈宿白知?道奚琴一身仙骨,天?资难得。从?白舜音每每提及奚琴,隐晦不明的态度,他亦才猜到奚琴因为骨疾缠身,隐瞒了真实修为,但他没想到奚琴能化解他的招式。
难不成……奚寒尽已?经分神了?
这不可能,他还不到二十二岁!
与之?同时,白舜音也跟奚琴传去一道密音,“寒尽,你破入分神了?”
奚琴道:“嗯。”
“何时破的境界?你此次破境界,骨疾可有再犯,你可有……”白舜音烟眉微拢,目光中流露出几许不明所以的期许,“将?你这一身魔气剔除干净?”
奚琴一听这话,顿了顿,看了白舜音一眼。
那头沈宿白已?再问了,“姜遇为何不能跟本尊走?”
奚琴于是不再接白舜音的话,他道:“因为她不跟聆夜尊回仙盟,不是因为师门?要务,而是因为一点私事。”
“私事?什么私事?”
“我和她的私事。”奚琴道,他笑?了笑?,“都说了是私事了,解释得太清楚,就没什么必要了?”
换言之?,旁人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怎么理解,他都认。
话说到这个份上,奚家的琴公子与徽山姜遇是什么关系,或者?说,奚琴对阿织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白舜音愣了愣,眼底浮出一抹难辨的暗色,目光定?在了阿织身上。
霰雪尊道:“琴公子这样不大好吧,聆夜尊已?说了,请徽山姜遇回去?,乃是有要事相询,琴公子即便有私事,难道一日都耽搁不起?这么阻挠仙盟办差,怕不是有别的目的。”
她说着,手中黑纱一动,生死大殿无端飘起雪粒子,一个与适才一模一样的传送阵在半空结成。
岂知?传送阵到了阿织足下,竟丝毫不起作用,状元笔祭出,几滴浓墨渗入地面,径自将?阵印斥去?。
这次是判官出手了。
判官的语气依旧从?容:“生死殿好歹是山阴楚家的正殿,二位堂主理由再充足,强行把楚家的客人从?生死殿带走,是不是有点不给山阴情面?”
状元笔祭出便不再收回,奚琴的折扇也浮在半空,霰雪尊见状,黑纱召来的雪粒子团在高处,越积越厚蓄势待发。
殿内剑拔弩张,殿外的鬼差嗅到气息,同时拔刀。
沈宿白着实有点恼了。
楚家一贯油盐不进,这个他是知?道的,今次他过来也做好了退让几分的准备,谁知?他一让再让,楚家非但不领情,还变本加厉,眼下他不过是要带走一个人,楚家居然亮了兵刃!
若徽山姜遇当?真是青荇山的妖女又该如何?!
这么护着她,难道要与整个仙盟作对?
沈宿白的耐心一霎耗尽,心道是亮兵就亮兵,他正好试试,他们?这些人中,究竟谁被?蒙在鼓里,谁为虎作伥!
他手腕一翻,腰间的浮屠长刀立刻出鞘。
他拔刀的姿势与凡间武夫没什么两样,然而刀芒一露,一股锐气即刻从?生死殿扩散出。
殿外的数名鬼差感知?到这份剑意,灵刀刹那嗡鸣,他们?几乎要握不住手中之?刀。
刀之?一道,比世?上任何仙途都要更加崇尚力量,因此在刀修中,修为与实力的压制也是最明显的。
在刀修中,唯一一个比沈宿白厉害的,便是楚望危。
奚琴和判官虽然祭出了灵器,却没有释放太多敌意,沈宿白这一亮刀,殿中威压急速攀升。
仙盟的人在自己地盘作威作福,判官眼中终于流露出不悦之?色,状元笔作势画牢,无数墨迹将?要倾洒而出,这时,忽然一股更加猛烈的刀意在殿中荡开。
刀气横扫,径自斥回了判官的笔、奚琴的扇、霰雪尊的纱。
下一刻,楚望危出现在大殿中。
他负手而立,身形高大得如山一般,余光扫过沈宿白的浮屠刀,挥手一拂,那柄刀便被?强制着倒插回鞘中。
与之?同时,沈宿白亦刀意逼退,后撤了数步才站稳。
楚望危冷哼一声:“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