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不过眼前这只无支祁很奇怪,寻常妖兽力竭,都是由人变回原身,他倒好,反倒变成人了。

无支祁见阿织这样盯着自己,十分厌烦,作势就要再度攻击,四肢处传来一声沉沉的铁响。

阿织蓦地明白过来:“你身上有缚妖索?”

缚妖索往往用在那些害过人,但又罪不至死的凶兽身上,它会束缚住凶兽的妖力,强行把它变作人形。

“要你管!”无支祁愤愤地盯着阿织,指着结界外:“这里不欢迎你,你滚出去”

这话说得过分,紫藤精赶忙把他拽去小溪边。

白兔精留在屋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阿织脸色,点上灯,解释道:“恩公小徒弟,你不要跟初初生气,初初不是故意的,他很可怜,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没了,恩公收留他,但山里的人都不喜欢他,不信任他,非要给他加缚妖索,他身上还带着病。”

她口中的恩公是姜瑕,初初,大概就是这只无支祁的名字。

白兔精说着,往长留坞外望了望,问,“宁宁小师父没有跟着恩公小徒弟一起下山吗?”

到了这时,阿织明白过来了。

结界是需要加固的,姜瑕去世两年,长留坞的结界一直在,应当是明月崖那个叫宁宁的同门下山加固的缘故。

有这一层渊源,难怪宁宁对姜遇这么友善。

阿织问:“宁宁常过来这里?”

白兔精点点头:“我们只是精怪,山上的仙人瞧不起我们,更不喜欢初初,只有宁宁小师父愿意来看我们。”她说着,忽然难过起来,几欲垂泪,“恩公走了以后,我们在长留坞很孤单,近日山上来了很多仙人,宁宁小师父也不敢来了,我们很害怕,躲了起来,但初初非要回来,我和阿紫只好陪他,恩公小徒弟,你以后也常来看我们好不好?”

那叫初初的无支祁听到这里,豁然折返回来:“让她来干什么,没听见我说什么吗?让她走”

妖不如人,灵智开得极晚,即便天生力大无穷,百岁才能成年,此前活得再久,也不过孩童脾气,阿织并不与初初争辩。

借着屋中烛火,她看清初初黑衣下若隐若现的伤口,问:“你今日去过焦眉山?”

“你、你怎么知道?”

阿织想到她在焦眉山的山径上发现的抓痕,“这么说,今日和食婴兽打过一场的是你?你去找它做什么,为姜……我师父报仇?”

“为你师父?”初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巴不得他死,何来为他报仇一说?“

他道:“那食婴兽与我素有过节,我去找它,为了自己罢了。”

说着,他下了最后一次逐客令:“好了,话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阿织听了这话,站起身,步至初初跟前。

“此处是徽山,这里是长留坞,你是被收留的,我是暂住在此的,谈不上谁撵谁走,此其一。

“其二,我在此至多住三日,等到三日后孟春试炼结束,我自会离开,不劳你费心。”

“其三。”阿织并指,指尖浮焰,往地上虚空一划,溪水边蓦地出现一道青色的焰痕,“你如果真有本事,大可以来拆我的竹屋,先跨过这条线试试?”

青色的焰痕无端给精怪一种危险的预警,白兔精与紫藤精噤若寒蝉,初初几欲试着跨过,最后竟退却了。

好在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道焰痕上,他盯着阿织的背影,问:“孟春试炼?你要参加试炼,去焦眉山捉那只食婴兽?”

阿织没理他,径自掩上竹屋的门。

焦眉山的山洞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

可是,为姜瑕报仇,是姜遇的余愿,哪怕再危险,她必须一试。

而今她力有不逮,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孟春试炼之时,与人同行了。

外头安静了许久,倏然又传来初初的声音他竟还没走?

“喂,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食婴兽有些古怪,不是你这种半吊子能对付的。”

他冷笑一声:“识相的,我劝你趁早放弃,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0章 无支祁(三) “把姑娘送到家门口,没……

“诸位都是徽山弟子,孟春大典的规矩,不必我多说,想必你们清楚,单说这一次试炼,试炼统共一个日夜,明天日落前,倘你们无法擒住食婴兽,便算试炼失败,可明白了?”

“明白了。”

岳池镇郊铺下了一片结界,今日是孟春大典,早上,守山人在孟春殿行过典仪,便跟随家主与门中长老一齐来到岳池镇附近。

眼下说话的姜簧的三弟子,姜遇的另一位师叔,姜衍。

除开姜家的人,在徽山做客的玄门中人也来了。姜家不算大世家,好歹修的是剑道,孟春大典是徽山一年一度的盛会,外人怎么都会赏光观礼。

姜衍的目光扫过眼前一众弟子:“楼骁,你出来。”

说话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越众而出,他五官长得十分周正,浓眉大眼,眉宇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抱剑应道:“师父。”

“你在徽山学艺十五年,曾跟着为师数次外出降妖,今年的守山人中,你是资历最深,实力最强的弟子,是所有人的师兄,试炼之时,你不可掉以轻心,不得浮躁行事,要承担起师兄的责任,保护好你身边的师弟师妹。“

“是,师父放心。”

姜衍点点头,又唤:“姜遇。”

阿织:“是。”

姜衍看了旁边一眼,一名仙侍呈上一张玉盘,玉盘上,赫然有一张尺长的玉尺。

姜衍温声道:“你眼下无法佩剑,焦眉山中危险,这把玉尺你拿着,权且防身。”

学剑之人用尺,就好比学筝之人吹箫,抚琴之人拨弹琵琶,虽然触类旁通,却难以精深,对于修道之人而言,由于心决的阻隔,一个擅剑之人换了别的法器,实力自然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