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1)

他这些日子夜夜为她上药,亲眼看着她的腕伤一点?一点?好起来。

“少夫人不听奴婢的劝,这两?日总也写信。”春杏道,“连着落了两?日的雨,少爷您是知道的,雨天?湿气重,少夫人那手腕,这种天?气根本碰不得笔,写一笔都疼,莫要说接连不断地写。”

落雨?下?雨了吗?

奚琴四?下?看去,原本干燥的地面忽然?变得湿漉漉的,显然?是春雨方歇。

还有……他只在庄夭夭的庄子上留了一会儿?,为何转眼两?日便过去了?

奚琴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很快备了马车,回到府上。

院中的老槐绿意已深,阿织独自坐在房中。

房门是敞着的,奚琴走进去,张了张口:“念念,我……”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信函上,骤然?一凝。

信函上写着“和离”二字。

阿织没说话?,拿过信函,递给他。

她用的是左手,右手低低地垂在身?侧,手腕拢在袖口里,他看不清,只是瞧这样子,大概是抬不起来了。

奚琴的眸中露出未敢相信的伤色:“你要同我和离?”

阿织垂着眸,并不看他:“这也是你的打算,不是吗?”

“不是,我从?未想过与你……”

奚琴想要解释的,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忆起三日时限,转眼两?日已逝,今日是最后一日。

或许春来得晚些,留给他的时间多一些,他能想出别的法子,而今一切迫在眉睫,他必须按照庄夭夭的提议去做。

但他还是问:“念念,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不等阿织回答,他唤来春杏:“这两?日少夫人可有出去过?”

春杏怯怯地望了阿织一眼,实话?说道:“有,两?日前,少夫人去了县衙,可能是没见到少爷您,之后夫人去了城外驻地,不过……不过天?还没黑,少夫人就从?驻地回来了,没耽搁太久。”

“你去了城外驻地?”奚琴盯着阿织,“军中可有人与你说过什么??”

“能说什么??”阿织淡淡反问,“驻军知道我腕伤未愈,劝我莫要进营地,我只能回家。”

是,他在那里安插了人,言明只要念念过去,务必拦着。

再者,驻军如果多嘴,他的人早就告诉他了,何须等到今日。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要和离,是因为庄夭夭吗?

也是,她是一个重诺的人,亲近之人的每一句话?于她重逾千金,他若背信弃义?,她定会干净放手。

“你是气我把表妹带回山南?”奚琴轻声道,“城西那所庄子,是夭夭吩咐管家置的,我事先?并不知道。还有这两?日,我的确彻夜未回,但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问,“你可信我?”

阿织没有回答。

她看着奚琴,只说:“夫妻一场,缘分来之不易,你我一同长大,相伴更是难得,今日走到陌路,好聚好散。”

她再次拿起和离书,递给奚琴,“你是县官,到衙门为我改回原来的户籍,应该很容易。”

奚琴沉默许久,伸出手,接过和离书。

书信到手的一瞬间,忽听一声锣响。

周遭物?换星移,天?一下?就暗了,只是闭眼睁眼的工夫,奚琴发现自己已在城西庄上,身?上换了红衣吉服。

庄外传来隐隐议论声,他侧耳听去。

有人说:“嫁新郎,怎么?又要嫁新郎?”

“三年了,这是第几次嫁新郎了?”

但很快,这些声音就淡去了,管家进了屋,掩上屋门,对奚琴道:“少爷,时辰快到了,快上轿吧。”

奚琴坐着没动。

管家又道:“少爷,只要上了轿,乘轿在山南城里走一遭,京中的阁老听说了这事,少夫人就有救了。”

奚琴听了这话?,“嗯”了一声,站起身?,出了庄。

他穿着一身?红衣,眼底如染桃花,泛着微澜,俊美到几乎妖异,饶是隔着鬼路天?堑,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见到这样的新郎,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奚琴沉默地上了轿,管家为他落了帘,一旁的礼生长声唱道:“起轿”

喜轿被抬起,颠簸之中,忽然?有一个东西从?奚琴的袖口里落了出来。

那是一只状似鱼形的锁,尾端还掀起了几滴浮浪。

这只锁本来本来以灵气附在他袖中的须弥囊中,而今锁中灵气有变,自然?跌落出来。

奚琴看着这只锁,觉得非常熟悉。

识海中被打了一道很深的印记,隐约告诉他,这只锁里锁着誓言。

守誓的时候,鱼鳞上的铭文会亮,鱼儿?吃饱了,便会泛出淡淡光华,如果有人违誓,这只鱼便会像眼下?这样,黯淡失色,失去附着在须弥囊中的灵力。

奚琴觉得自己应当没有违誓,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全部。

那么?,是谁违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