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拉偏架:“小林,话不能乱说,摄像头没拍到她的脸,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和赵大姐有关。”
林昭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这还不够证明吗?非得我抓个现行吗?经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经理皱皱眉:“小林,我这段时间对你印象挺好的,你现在怎么这么胡搅蛮缠?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年轻人要勇于承担责任,赵大姐说的没错,你就是浮躁,不懂得尊重前辈……”
蛋白粉和枣仁派的价格超过货损额度,损失由林昭承担。
五百多块钱打了水漂,连一声响都听不着,最难堪的是,林昭身无分文,还得回去跟庄青楠打申请。
林昭见蛋白粉的粉末撒得到处都是,不敢入口,忍痛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枣仁派的盒子里还有小包装,配料表也干净,只有红枣和核桃仁,他打算拿回去给庄青楠补气血。
他越想白天的事越憋屈,抬脚用力踹向垃圾桶,“砰砰砰”的声音惊出一条野狗和几只野猫。
他对着野狗龇龇牙,捡起小石子掷到对面的墙上,蔫头耷脑地走回家。
庄青楠竟然还没走。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道青椒肉丝,一道蒜蓉空心菜,锅里热着林昭蒸的馒头,奇形怪状,味道倒还行。
她歪靠在床上,闭着双眼,连鞋都没脱,估计原来只打算躺会儿,一不留神睡了过去。
林昭委屈地蹲在地上,轻手轻脚地给庄青楠脱鞋。
庄青楠身子一动,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天色勉强分辨出林昭的轮廓,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慵懒:“现在几点了?你吃饭没有?”
林昭给自己打了一路的气,准备守口如瓶,找个别的借口要钱。
然而,听到她微哑的嗓音,感觉到她的关心,他忽然控制不住情绪,趴在她腿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好难啊。
怎么他想赚点儿钱就这么难?
他知道他和她之间有差距,却没想到那层透明的墙壁越筑越高,越垒越厚。
坚固得让他害怕。
庄青楠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渗透布料,流到腿上,吓了一跳。
她打开台灯,用力扳起林昭的脸,看着他满是泪水的眼睛,担心地问:“阿昭,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哭,慢慢跟我说,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林昭觉得丢脸,抬手挡住眼睛,片刻之后又破罐破摔地放下,瘪着嘴大声告状:“有人陷害我!我们经理也不相信我!”
他把包装喜庆的枣仁派扔到床上,气得直抽抽:“扣了我五百多块血汗钱,就换来这么袋东西!”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权立删。
0088 山核桃
林昭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跟庄青楠诉说了一遍,愤愤地说:“青楠,我的判断不会有错,动手脚的肯定是她!我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快帮我想想,怎么才能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他心想,庄青楠那么聪明,肯定能帮他揭穿赵大姐的真面目。
然而,庄青楠动作轻柔地帮林昭擦干眼泪,又倒了杯温水,迟迟没有说话。
她把枣仁派的包装撕开,递到他手里,幽幽叹气:“阿昭,我可能要说一些你不爱听的话。”
林昭坐在庄青楠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模样比刚才还委屈:“你想说什么?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庄青楠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她犹豫是否应该向他揭开成人世界的残酷面,斟酌了许久的措辞,才接着往下说:“可我不建议你跟她死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阿昭,社会不像学校的环境那么单纯,是讲人情、讲关系、讲利益的,很多事也不是非黑即白,一定要分个对错……”
林昭听得似懂非懂,眼神有些黯淡:“连你也没办法吗?难道就任由她为非作歹,欺负新人吗?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阿昭,你还记得我爸做的那些事吗?”庄青楠罕见地主动提起不愉快的过往,“像我爸、像赵大姐那样的人,没什么素质,也没道德底线,贪得无厌,不择手段,可你不得不承认,他们用的招数低级却有效,我们很难通过正当渠道进行防御。”
林昭无意揭开庄青楠的旧伤疤,脸上变得讪讪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庄青楠柔声道:“阿昭,老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不行陌路’,我理解你的感受,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但我更不希望你出事。”
她想起几条骇人听闻的社会新闻,被恐慌的情绪所裹挟,握住林昭的手,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加重:“你要是继续跟她斗下去,就算暂时占据上风,万一她采取什么极端手段,往你的水杯里加点儿东西,在你吃的饭菜里做点儿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林昭被庄青楠的话吓得一哆嗦,怔怔地说:“不会吧?她……她疯了吗?”
庄青楠轻轻叹了口气,说:“无论如何,我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兼职工作闹成这样。”
前面的十几年里,她浸泡在腥臭黏腻的沼泽中,身边全是庄保荣一样的渣滓,十分了解他们的生存之道。
正因如此,她才要努力往上爬。
只有爬得高一些,再高一些,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才有可能保障自身的安全。
这不是歧视。
她承认污泥之中也有鲜花绿草,社会底层也存在好人。
但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况且,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总是体面一些,做什么事情都有迹可循,顾忌的东西也多,不会轻易和别人撕破脸。
林昭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没精打采地说:“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他知道她是为他好。
再说,他好不容易和她团聚,不知道有多珍惜现在的生活,不愿为了争一时意气,连累她跟着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