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林昭喜出望外,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订单,长腿一抬跨上电动车,“最多半个小时,我回来接你!”

柔和的风把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送到庄青楠的耳朵里:“我欠你一杯咖啡,明天赔给你!”

午后,庄青楠像那年坐摩托车一样,坐在林昭的身后,戴着他的头盔,两手自然地牵住他的衣角。

他们穿过大街小巷,飞掠树影湖光,途经波斯菊组成的花海,被交警拦住,“喜提”一张罚单,脸上的笑容却经久不散。

天气渐渐变冷,庄青楠细心地为林昭准备了不妨碍行动的挡风被和加厚棉手套,叮嘱他晚出早归,注意安全。

临近过年,她接到谷天华的通知,准备赶赴外地参加一个含金量极高的学术论坛。

陆和光也在同行名单里。

晚上,林昭蔫头耷脑地蹲在床边,帮庄青楠收拾行李。

“最近天气干燥,面膜要记得按时用,还有润唇膏,每天晚上睡觉前涂一点儿……”

“酒桌上该拒绝就拒绝,哪怕惹你们教授不高兴,也不能让那些居心不良的狗男人占便宜,每天晚上回到酒店记得给我发个消息,不然我睡不着……”

他越收拾越泄气,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要是能带家属就好了,我替你喝酒,帮你跑腿,天天晚上给你敷面膜吹头发洗衣服……”

庄青楠失笑,弯腰揉揉林昭的脑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谷教授也不是那样的人。你呢?你怎么打算?我不在这边,你早点回去和叔叔阿姨团聚好不好?”

林昭乖乖点头。

林昭表面答应,却贪图节假日暴涨的外卖单量和平台给予的高额补贴,订了腊月二十九凌晨一点的火车票。

他高高兴兴地赚了五六天的钱,以庄青楠的名义备好年货,提着大包小包,在腊月二十九这天晚上来到火车站。

头顶巨大的钟表跳到深夜十二点,进入新的一天。

林昭眼睁睁看着日期变成大年三十,立刻傻眼。

两千公里外,庄青楠结束无聊又繁冗的应酬,带着浓烈的酒味,身心交瘁地回到酒店。

她的酒量越练越好,意识还算清醒,按照约定给林昭发了条微信:“阿昭,我准备休息了,你睡了吗?”

两秒后,林昭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青楠,我没赶上火车,我看错时间了!”

这段时间的焦虑、委屈和劳累,伴随着无法回家过年的委屈,一股脑儿爆发出来,林昭站在火车站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今天到初五,所有回去的票都卖完了,连站票都买不到!青楠,你说我怎么这么蠢啊?我为什么不听你的话啊?我不想一个人过年,我好想你……”

庄青楠灌下一杯温水,压住胃里的不适,声音冷静又温柔:“阿昭,你先别哭,好吗?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林昭发泄过一回,见附近的行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力擦了把眼泪,强忍着难过说:“青楠,对不起,我不该给你添乱,我没事,真的。你忙你的,别因为我的事分心。”

庄青楠又安慰了林昭好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

她查了查回北京的火车票和高铁票,全都是售空状态,机票还剩几张,价格却高得离谱。

她咬咬牙,按下“预订”键。

半个小时后,陆和光带着温热的粥,按响庄青楠房间的门铃,专程过来送温暖。

他披着羊绒大衣,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身上洒了点儿高级香水,气质优雅,神色从容。

看见庄青楠拉着行李箱从房间走出来,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

“青楠,三更半夜,你打算去哪儿?”陆和光皱着眉头拦住庄青楠的去路,“明天是Helen教授的讲座,你不是对她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还整理了很多问题,打算请教她吗?”

“师兄,我有急事,必须回去一趟。”庄青楠低头在手机上打车,没有往他脸上看一眼,“现场不是有录像吗?我可以看回放。至于那些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陆和光面沉似水,眼里涌动着强烈的嫉妒和不甘。

大年三十的下午,林昭孤零零地留在出租屋里,看着庄青楠的衣服发呆。

他从早上起来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吃饭也不喝水,好不容易攒够勇气,拨通郑佩英的电话,果不其然挨了顿臭骂。

林昭揉揉红通通的眼睛,觉得肚子饿得难受,起身来到厨房,准备煮碗泡面对付对付。

这时,庄青楠打来电话:“阿昭,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林昭抽抽鼻子,语气低落地回答:“好多了,我在给自己做大餐呢,有鱼有肉,有菜有虾,就是差点儿甜的。”

他拆开一包鲜虾鱼板面,把干巴巴的虾仁、鱼板和蟹肉倒进锅里,又撒了一包脱水蔬菜,眼泪“啪嗒啪嗒”掉到面饼上。

“正好,我给你订了一盒云片糕。”庄青楠语气带笑,“骑手到门口了,你开门接一下。”

闻言,林昭连忙用手背抹抹眼泪,大步往客厅走:“青楠,谢谢你,你对我真好,我没耽误你的事吧?”

他打开门,看到庄青楠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惊得左手一松,手机摔落在地。

庄青楠提起透明的塑料盒,里面叠满薄如纸、白如雪的云片糕。

她歪了歪脑袋,总是沉静清丽的面容极难得地流露出一丝俏皮,轻声道

“林先生,您的外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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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5 香薯干

林昭愣怔两秒,飞扑过去,紧紧抱住庄青楠,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里。

“青楠,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说过我一个人没关系的吗?”他又哭又笑,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蹦,“论坛不是还有三天才结束吗?你请假了吗?你们教授会不会因为这个对你有意见?”

“阿昭,你还记得我读高一那年,你从家里翻墙出来,陪我过年的事吗?”庄青楠搂住他的腰,唇角微翘,“我们约定过要互相照顾,彼此陪伴,我不能言而无信。再说,在我心里,再难得的讲座,也没有陪你过年重要。”

听见这话,林昭就像充满气的皮球,变得生龙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