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拦住准备回宿舍的庄青楠,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买了好多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长时间的练习下,他的厨艺终于有了进步,如今已经可以挑战中等难度的菜品。
林昭换上宽松的T恤和短裤,站在洗菜池旁,一边挑虾线,一边和庄青楠聊起赵大姐的事。
庄青楠安静地听着,却没有深聊下去的兴致。
她遏止林昭的好奇心:“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把这件不愉快的事忘了吧。”
林昭乖乖地“哦”了一声,垂眼看着不锈钢盆里垂死挣扎的鱼。
他发了一会儿呆,才抓住鱼头,把它按在案板上,“咔咔”几刀,剁成小块。
吃完饭,林昭把庄青楠送到宿舍楼下。
庄青楠站在台阶上,按住他头顶一绺翘起的头发,半天也没压下去,只能放弃,说道:“快回去吧,累了一天,早点儿休息。”
林昭答应着,咧嘴笑道:“你先进去。”
庄青楠往里走了两步,听到林昭在后面叫:“青楠!”
她转过头,对上他忧心忡忡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你还是放心不下赵大姐,是不是?”
林昭咬咬嘴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庄青楠认命地牵住他的手,带着他朝外走,“说说看,你想做什么?”
熟悉的感觉悄悄回来。
两个人又变成并肩作战的战友。
林昭有了点儿长进,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怀疑:“青楠,你看过那个保温杯,质量真的很好,就算卖二手,也能换几十块钱,赵大姐那么抠门,怎么舍得直接送给我呢?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还有,她最后跟我说,她也用不上了,是什么意思?杯子又不是吃的,再放十年八年都没问题,怎么会用不上呢?”
庄青楠同意林昭的分析:“你怀疑得有道理。往好的地方想,她只是觉得印着超市标识的纪念品碍眼,不想再看见,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往不好的地方想……”
她没有往下说,继续问林昭:“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我知道!”林昭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我今天下午帮检查组的人搬档案,趁他们不注意,找到赵大姐的个人资料,拍了一张照片。”
他吃力地辨识着发黄纸张上的文字:“不过……这些资料已经是几年前的了,我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搬家。”
“有总比没有强。”庄青楠和他头挨着头,借着路灯散发的光亮研究了一会儿,“好像离这里很远,我们坐地铁过去看看。”
路上,林昭见庄青楠眼睛里有血丝,内疚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没事找事?其实……我都觉得我自己同情心泛滥,她又不是什么好人,还诬陷过我,你说我干嘛管她死活呀?”
庄青楠失笑道:“阿昭,别这么说,你正直、善良、热心,这些都是可贵的品质,没必要改变。”
庄青楠心里清楚,她冷漠、自私又多疑,如果换到和林昭一样的位置,根本不会为了赵大姐这种人浪费时间。
可她贪恋林昭身上的温度,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热烈和纯真吸引。
她想尽可能地保住这份干净。
林昭被庄青楠夸得俊脸发红,不住挠头:“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他眼尖地看见一个空位,按她坐下,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你眯一会儿,到站我叫你。”
赵大姐住的地方,比林昭想象的偏远、简陋得多。
他和庄青楠走进脏乱的小区,辗转找到阴暗湿冷的地下室,拿手机当光源,在堆积如山的杂物里艰难前行,好不容易对上门牌号,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答应。
“是不是不在家啊?”林昭看见不远处的墙根蹿过一只老鼠,恶心得浑身发毛,下意识把庄青楠护在身后。
庄青楠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连脸色都没变一下,贴着破旧的木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对林昭摇了摇头。
林昭敲响对面的门,打听赵大姐的去向。
眼花耳背的老奶奶听他大声重复了好几遍,才明白他的意思,指着堆在门口的废旧纸箱说:“不知道啊……她下午的时候把攒的箱子都给了我,还送我一条腊肉,你说奇怪不奇怪?上个月还偷我家电呢,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庄青楠的表情变得凝重。
她拽住林昭,指着赵大姐家的门说:“阿昭,估计出事了,快想办法把门砸开!”
话音未落,林昭就助跑几步,“哐当”一脚,在门板上踹出个大洞。
门内,赵大姐搂着披头散发的女儿,紧闭双目,安详地躺在床上,嘴角的法令纹看着竟浅了不少。
脏兮兮的婴儿缩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
淡粉色的草莓溶豆和几颗白色的药片散落在地上,不远处还躺着个空空的药瓶。
见状,林昭的脑子“嗡”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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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0 蒟蒻果冻
庄青楠当机立断,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医护人员迅速来到现场,展开抢救。
许多邻居被救护车惊动,凑过来看热闹,指着那个未满一岁的孩子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林昭从他们的话语中,拼凑出赵大姐不幸的前半生
她读过高中,本来有份体面工作,和丈夫的感情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