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们夫妻两个大概也就只是会旁观而已。

“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林母哭的几乎是泣不成声，“早就该知道。”

“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林父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可是再怎么样，血脉亲情也是拦不住的，之前爸就知道，早晚这件事要被捅出来。”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心情！”林母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几年前林初九被绑架的那次，她就心惊胆战怀疑过。

最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既是难过但也有庆幸。

女儿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其中多少苦楚她根本就不想和别人提，更何况，她根本不是为了诉求那点苦楚。

只是如今到了这种地步……

她就仿佛如同被割血吃肉了一般。

林父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怕，那个马莱斯虽然知道了，但还瞒住那一边的，不然，九儿早就不在这里了。”

“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大家伙不想让人知道林家的二闺女长的何模样，怕的不就是这个。”林母哭道，“都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这些事情总就过去了，却偏偏现在被捅了出来，这和在我心上插了一刀又有何异。”

有何异？

林父苦笑，对谁来说不是呢。

其实林初九和林婉儿俩姐妹小小一团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就想着，总算是有俩闺女了，不像林与泽那样淘气折磨人，又想着她以后貌美如花。

自小到大，没有哪一件事情家里不尽心尽力。

她们想要的，尽数给予，她们喜欢的，竭尽全力，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不疼爱她们的。

只是因为就这么俩个女孩。

倘若……真的只是因为这些，又何苦如此。

林父脑中混乱的很，一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一会儿又忧心眼下到底该怎么走，末了，也仅仅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就怕，这件事最后让九儿知道了。”

也就这一句，登时止住了林母的哭声，她不是不想哭了，只是满脸的空洞和绝望。

之前瞒着她，就想好的，要一辈子瞒着她，让她和乐健康，然而，此时出了差错。

如果她一直在马莱斯身边，如果让马莱斯看出来她不是那个他一手养大的玛卡巴卡，他一定会将这些事情全盘托出，到时候九儿又该怎么想？！

想到这里，林父林母二人皆是毛骨悚然。

林父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冲着林母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先不要胡思乱想了，找到人要紧。”

412略施小计

是了，也许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有一个玛卡巴卡的存在。

“如果可以……”林母颤抖着泛白的嘴唇，“如果可以，我愿意让她去替九儿。”

都说血脉亲情，也有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一个是在自己身边一眼不眨看着长大的，一个又是自小在别人身边，他们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性格的，也有亲疏远近之分。

林母知道自己心狠，可是想到从小到大都没有在外面漂泊这么久的林初九，她心里就揪得慌，更何况之前因为和沈氏联姻，林婉儿不愿意嫁给沈司白，和爱人远走高飞，没有半点音信。

“我早就知道，马莱斯就是个bian态，心里不正常。当初，当初就应该彻彻底底灭了他的气焰，偏偏那边突然有了动静，若是咱们再动手，定然会让发现端倪。”

林母得不到丈夫的答复，只能狠狠道：“我好端端的养我的女儿，那边为什么还总是盯着不放过，非要别人都不顺心如意，他们才开心？”

“世间的事情，难说的很。”林父也是不悦，但是也无可奈何，别人家大势大，林家虽然已经算得上风光，可是在人家眼中都不够看的，顿时就是苦笑。

“不过，有一点倒让你说对了。”林父不虞，自然就想找别人的晦气，“马莱斯实在是不能再这样好端端的了。实在不行，就捅个缘由到那边去，当年那边其实就很不悦了，只是挨着不想让人知道，才一直没有动作，让马莱斯有些没有忌惮，让那边出手吧。”

听到林父频频提起那边，甚至想让那边出手，林母顿时又是惊惧：“他们怎么可能不有所查探，更不可能平白给你当枪使，到时候只要粗粗一查，就知道那马莱斯身边有个女孩子，到时候就……”

“只要能保住九儿，你不是愿意吗？”林父反口问了一句。

“可是要是查到当年的事情……”林母很是犹豫，其实当年的事情禁不起推敲，稍微用心查一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端倪，那边一直没有查，也不过就是因为不屑。

不屑和他们为伍。

不屑对他们懂什么手脚。

也不屑让他们的事情给脏了耳朵。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出去了，就是再不屑，他们也会细细盘查到底，到时候一拽一箩筐，不要说马莱斯承受不起那边的怒火，就是林家，很有可能也会因此断了后路，总不能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他们害的到别人家里去哭求。

说起这个，林父也很犹豫。

“到底是……”他缓缓道，“总不至于赶尽杀绝。”

“不至于？！”林母几乎要尖叫，“那当年婉儿九儿和她们俩另一个妹妹又是为什么至亲分离的，咱们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马莱斯不是好人，但是顶多只是个bian态，那个人却是真正杀人不眨眼！当年……怎么死的还不清楚，要不是提前谋划的好，现在早就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林母话里话外都说得极为含糊。

但是林父依然很小心：“你仔细些，别让别人听了去。”

两人都在卧房里，林家的隔音效果向来很好，自然不担心真的让人说出去，也不过就是为了让妻子冷静冷静才开口劝出来这样的话。

这话说得却是很好，可是竟不知道触动了林母哪根弦，顿时又是泪如雨下：“这些年太苦了，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不是日子过得苦，而是心里的事情压的苦。

可是再苦，也得自己继续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