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似乎是有些困了,依偎在林初九的脚边,抱着一堆腰果不再动弹。林初九尝试着摸了摸,对方悄悄抖了下,也许是察觉到女孩没有恶意,又继续睡了过去。

于是林初九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它。

在富有节奏感的环境里,她似乎也有一些困顿了。

大雨将所有的痕迹都冲刷了一个干净。

沈司白他们想要找到林初九并不容易。反而是老猎人似乎有些惊艳,有目的地往山里头走着。

林与泽撑着伞,却一点都没有把伞和沈司白共用的心思,只是埋着头跟在猎人后面。

沈司白也不介意这些,雨水将他身上的衬衫湿了个透,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连路都看着费劲,更不要说找一个人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说,认识到林初九正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中。

一旦认同了这一点,心中就是无尽的懊恼。

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被雨淋湿了,穿得那么单薄,应该很冷吧。

他不应该对林初九那么说话的,如果温和一点,对方说不定就会愿意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不用负气一般地进了山里。

348陷阱

无论是任性也好,还是撒娇也罢,她都只是一个女孩子罢了。

“也许……”沈司白张开嘴喃喃了句什么,却被大雨声遮盖住,就连林与泽都没有挺清楚,可是扭头见到沈司白迷茫又痛心的表情,到底是心软了三分,撇着嘴把伞伸了过去,两个高大的男人共用一把伞,还稍微拥挤了一些。

老猎人进山的时候就带了雨衣,此时披在身上,慢慢地走在前面,黑色的身影被大雨冲刷地十分干净。

林与泽望着周围茫茫白白的一片,心中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该着急。

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他还记得五岁的时候,那小丫头也才三岁,他闹着爸妈要把她从林家老宅接出来,结果她不肯走,又怕爸爸妈妈来硬的,自己躲在了小花园里,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还在假山洞里睡着了。

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她小学刚毕业。她和父亲吵了一架,因为上初中的问题,父亲坚决想要把她送到最好的贵族学校,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想和别的同学与众不同,于是自己一个人办理了入学手续,并选择住校。

在做这一切之前,她整整离开家了三天。

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母亲差点急得报了警,结果学校的录取通知送过来,大家才知道她去入学了。

在十七岁的时候,她十五岁。

那一年……

林与泽使劲摇了摇头,有些头痛地不敢去想这件事,可是那种阴影又在心里挥之不去。

雨水的冲刷下,伞面发出怦怦的声响,可是两人的孤寂就好像把这一切隔在了千里之外。

林与泽压低声音,却格外清晰道:“她十五岁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整整消失了一个礼拜,最后我们是在漓江边找到的她。”

沈司白心中蓦地一痛。

她遭受了那样的打击,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纯洁,是如何努力自主地走出那段伤痛的,可是他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诋毁,羞辱。

虽然她如今的模样好像当年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去在意,可是真的可以不用在意吗?沈司白忍不住扪心自问,他何尝又没有自己的伤痛,自己的伤疤一点都不让人触碰,为什么自己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去讥讽林初九。

明明那件事不是她的错,明明她的第一次是他的……

深吸了一口气。

“沈司白,我希望你真的认识到了,不要再让九儿难堪。”

忽然,微弱的呼喊声透过层层雨幕穿了过来:“找到了!在这里!”

明明是那么细微的声音,在两个最关心林初九的男人的耳朵中却从来没有比这个更清晰的,仿若天籁一般。

两个人连打伞都顾不得了,立刻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去。

身后依稀还能听到猎人的告诫声:“不要乱跑,这山里有捕猎用的陷阱。”

可是他们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些,如果能把林初九找回来,就算有陷阱又能怎么样,沈司白知道,自己的脚步很急,在泥泞的山路上一个不稳就可能摔倒。

可是他的心更急,急得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到林初九的身边,把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不让她乱跑。

几个人到的时候,大树下面已经围了四五个人,周毅然正在其中。

他没有打伞,身上尽是雨水,仿佛从来没有在戏外见到过这个影帝这么狼狈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他回首望了一眼,发现是沈司白,目光顿时变得深沉幽寡。

两人隔着雨幕对视了一秒,却仿佛跨越了千年。

浓浓的战火的味道,就算是雨水都没能熄灭。

沈司白凑到树根底下,才发现那里有一个大树洞,他的妻子正蜷缩在树洞里睡得香甜,身边还卧着一只巴掌大的小松鼠。

虽然坏境有所遗憾,可是这一幕落在他眼中竟有了异样的温馨。

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差点就失去了她。

正颤抖着双手准备把林初九抱起来,可是看到自己还在滴着雨水的双臂,又犹豫了。

这么湿淋淋的,如果把她抱在怀里,肯定会让她身上也湿透,而且外面还下着雨,说不定还可能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