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毕恭毕敬的声音忽然响起,“四爷,您回来了。”

林初九闻言,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腾地站起了身子,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空酒杯。

酒杯落地,四分五裂,声音刺耳。

沈司白走进来,随意瞥了眼地上的玻璃渣,看都没看林初九一眼,便对佣人吩咐道:“收拾干净。”

话落,他转身上了楼梯。

见此,林初九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心底的冲动,向前跑了几步,声音微微发颤命令道:“沈司白,你站住!”

沈司白听闻脚步一顿,转过身一脸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不悦道:“说。”

就连和她多说一个字也是奢侈,林初九看着沈司白半边落在阴影里的俊容,顿时心生悲哀。

他修身而立,英棱的五官被灯光勾勒出精致的轮廓,浑身散发着优雅矜贵,可却从未正视过她一眼。

结婚一个月以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一个小时。

当初林初九爱极了他的不食人间烟火,此刻越是爱有多深恨有多深。

她对上他深沉如墨的双眸,贝齿咬着下唇,捏紧拳头,片刻后开口道:“你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他为什么会和艾薇儿在一起的事情,至于凌薇,凌薇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她早就清楚,可她不甘的是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怎么还能和其他女子同框出现,举止亲密。

沈司白冷笑一声,如同重锤捶在她的心头。

她听到他语气无所谓道:“没什么好解释的。”话落,他便转身上楼,留下林初九泪充盈整个眼眶。

林初九,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林初九心里骂着自己不争气,可眼泪却控制不住般滚落眼眶,划过脸颊,没一会儿便打湿了衣服一小块面料。

她匆忙抹了一把眼泪,抬脚就要上楼梯,结果一个踉跄,重重摔在楼梯上,疼得整个都蜷缩成一团。

佣人在旁惊呼一声,正想上去搀扶,却被一道嗓音制止:“出去。”佣人闻言看了看林初九和沈司白两人才退了出去,空间陷入一片寂静。

林初九一怔,双眸低垂,如今的她狼狈不堪,更是不愿意让沈司白看到这一幕。

“你很喜欢趴在地上?”沈司白嘲讽道,下一刻林初九只觉得一阵力量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谢谢。”她低声道。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绕过他准备上楼。

他伸手一拦,阻止了她的动作。

下一刻,他一手抵在墙边,将她禁锢在狭窄的空间里。

林初九一怔,闻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林初九顿时心跳如雷,侧在身旁的手紧握成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在一起。

林初九被一只手捏住下颌,被迫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他的双眸漆黑如墨,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很委屈?”沈司白眉眼下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冷笑一声继续道:“接着你又准备和你父亲说?”

林初九心头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原来沈氏与林氏联姻,娶她为妻的这个条件,竟然让他如此介怀,甚至对她怨念这么深……以至于如此……

她想起这一个月里,沈父和林父也的确因为他们两人的事情找了好几次沈司白。

“我没有!”她低声反驳道,“你想想看,哪一次是我说的?这一个月里,无非是他们听到了风声,才会找你。”

269你在和我玩欲擒故纵

沈司白手下力度大了几分,语气泛冷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找人制造舆论,林初九我太了解你了,得不到想方设法都会去得到。”

林初九心头悲凉,抬眸直视他,反问道:“沈司白,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沈司白看着她湿漉漉的杏眸,莫名一阵烦躁,看着她的眸泛起厌憎,冷笑一声道:“难道不是吗?”

这句话犹如利刃一般割在她的心头,林初九面色一白,呼吸一滞,片刻后颓然低垂眼眸,深呼吸一口气。

片刻后,她抬眸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真的如此讨厌我,讨厌到连基本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都做不到,那我们可以离婚。”

沈司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笑了几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双眸微眯,眼神如出鞘的利刃,语气不善道:“呵,又要使苦肉计?我们才刚刚结婚不久你就提离婚?”

林初九瞬间被点燃了怒火,面露悲愤,全身因气愤轻微发颤,“你还知道我们才刚刚结婚一个月?凌薇我不和你计较,那艾薇儿是怎么回事!”

沈司白面色一沉,居高临下看着她,薄唇微启道:“林初九,你别忘了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林初九顿时整个人如浸在冰窟般,面色更是白了一份,唇瓣微颤,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没错,她记得,她说他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因为她是污秽之物。

因为……

全市都知道的事情,林初九及笄之年被绑架,疑被糟蹋,后来这事便成了整个漓海市酒后的玩笑。

她虽然心如刀割,却还想着和他在一起生活。希望时间能够让他接受自己,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是她太天真了,他不仅不会对她改观,反而态度越来越恶劣,甚至……

沈司白冷哼一声,收回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拭刚刚捏住她下颌的手后,随手扔在地上,锃亮的皮鞋踩在上面,目不斜视走向门口。

“沈司白!”林初九的声音有些尖锐,看着背对她的修长背影,面露悲怆继续道:“你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凌薇吗?”

沈司白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冷漠道:“你没资格过问我。”话落,走了出去重重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