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书杳丝毫不知道论坛的?血雨腥风,她的?眼里只剩下?荆荡。
原以为荆荡会因为体力不足,落到第八名,第九名。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跑过六千米后,他竟然超过了第七名,成了第六名。
场上的?欢呼声变得剧烈,人山人海的?声音都是荆荡的?名字。易书杳的?声音被泯灭在?人群里,但她喊得比谁都认真,眼眶也红红的?。
到八千米的?时候,荆荡连续超过了第五名,第四名,身?影跃到了前面?。
场上的?喊叫声可以说是震耳欲聋,易书杳认识到荆荡的?人气,她嗓子?喊得有点哑,没再喊了,而是抓着衣角,紧紧地盯着他。
八千米,八千五百米,九千米,越往后,别人都是跑得越慢,荆荡却越来越快了。
原来,他之前跑得那么慢是在?保存体力,就是等着最?后一刻冲刺。
就剩最?后一千米了,荆荡现在?是第三名的?位置。
场上的?加油声越来越大,好像要把整个操场都掀翻了。
不知道为什?么易书杳忽然有一种直觉,有没有一种可能,荆荡是真的?有可能拿到第一名。
不,他一定是第一名。
她瞪圆着眼睛看他,在?最?后五百米的?时候,他超过了第二名,离第一名只剩一个人的?距离。
场上疯狂地喊叫着,但第一名是体育生,荆荡大概率超不过了。
拿第二名也很好了,易书杳无论他拿到什?么名次,哪怕是最?后一名,她也会用力地抱住他
谢谢你,总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你,愿意对?我这么好了。
而且,在?我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这么好的?人之后,你并没有因此看轻我,反而对?我更好了。
这种情?谊难得,也无比地珍贵。
最?后,还剩下?三百米。
荆荡又要路过易书杳了。
在?他跑过来的?时候,她冲他笑,眼眶却是红的?。
隔着些距离,荆荡看见易书杳眼眶红了,女孩子?在?阳光下?身?影单薄,脆弱得像一只掉队的?小鱼。
小鱼,她最?喜欢的?小鱼。
“唰”的?一声,荆荡加快了步伐,心?中再无杂念。
只记得那晚在?港桂巷她的?家里,她牵了他一整晚的?手。
忽地,他超过了第一名,亲手撞开了终点的?红线。
场上的?闹腾声达到鼎沸,荆荡听见好多人叫他的?名字,但他独独只看向那个人。
还朝她挑了个眉,笑。
易书杳激动得不能自已,很想现在?就冲过去抱住他。
但毕竟这是学校,抱的?话太过招摇,而且,对?荆荡不好。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如?果被他家里知道了,他大概会引火上身?。
万米长跑的?奖章是当场发放的?,有无数个奖章任荆荡选择。他登上高台,话筒放在?他薄唇边,发放奖章的?学姐问:“可以选十?枚哦,要哪一个呢?”
台下?目光无数,荆荡像站在?聚光灯下?,他看向桌子?排列成行的?奖章,弯下?腰,只拿了那枚小鱼的?。
大家都惊讶,他怎么只拿了一枚。
学姐也问:“还可以拿九枚哦。”
荆荡的?嗓音经过话筒,微弱的?电流声响彻操场,带着磁沉的?,还有些跑步后的?性感?的?喘声:“拿一枚就行。”
他拿了那枚小鱼的?奖章,放进手心?。
学姐举过话筒,问:“只拿一枚够了吗?你拿的?这个好可爱哦,似乎是小鱼呢,你是喜欢小鱼吗?”
荆荡扯唇:“凑合吧。”
学姐不解地问:“那拿小鱼奖章干吗呢?”
易书杳离台子?比较远,站在?蓬下?的?阴凉处。
几秒后,她听见那道低沉又富有少年气的?声音说:“送人,有人喜欢。”
学姐好奇地问:“谁?”
荆荡像是懒得再回话,放了话筒下?台。
不少人注视着他,但他习惯了这种天之骄子?般受人仰望的?生活,无视了这些目光。
易书杳的?耳边还在?回放着那句“送人,有人喜欢”,她低头,有点羞恼地笑。
这人原来真的?是要送她啊。
跑了一万米,累了这么久,就为送她这个奖章。
易书杳又揉了一下?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