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两双眼睛对上。

饱含了诸多情绪的一眼。

易书?杳心慌,她很怕他?误会。

荆荡想起了几年前?在C大的城市,这?个男生曾经在下雨天,送她回家。

那一场雨,他?站在阶梯上,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地走出他?的视线。

他?抓着?手里的那把伞,一不小心没拿稳,伞掉进雨里,沾了一地的泥泞。

那种阻滞的煎熬,酸楚和凶戾,隔了几年,又重燃在荆荡的心。

他?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唯有那件被他?攥着?的西装外套,暴露出他?此?时的心绪。

“我正在追她!”徐亦扬惴惴不安地看向眼前?那位居高位的男人,伸出手,“这?位是荆总吧?幸会幸会!”

荆荡没搭理?他?,一眼都没看,路过了徐亦扬,也路过了易书?杳,朝着?私人电梯的长?廊走去。

他?的背影落在易书?杳的眼里,矜贵又疏远,易书?杳又想起了昨晚他?紧紧箍着?她身体的感觉,她喉咙泛酸地追上他?。

无人经过的长?廊,一个非常密闭的空间?内。她拎着?饭盒,急切地追上了他?:“荆荡,我跟他?没什么的,你?别误会”

荆荡想起她刚才和那个人一起出电梯打闹的模样,和那年的冷雨飘在他?脸上的冰感,怒火让他?打断她:“那是你?的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误会不误会的,易书?杳,你?真的在意吗?”

他?能?管得了吗?

分开是她擅自做的决定,在他?和她的这?段感情里,她从来就是主宰者。

他?只能?听?她的,也从来就管不了她,连背影,都只能?看她跟别人的。

易书?杳听?了他?这?句话,手指开始要命地发颤抖动起来。

心脏揪扯起来泛出血丝,她眼皮发颤地看向他?:“所以就算我跟他?有什么,跟他?在一起了,你?也并不在乎,是吗?”

她早该知道的。

她为什么还要这?么狼狈地叫住他?呢。

都怪昨天的那个拥抱,让她迷失了。

是啊,他?现在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呢。

真的好?狼狈,好?讨厌啊。

易书?杳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不愿再听?到他?会要她命的答案,她没再说话,窘迫地转身走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很凶地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嗓音很哑,哑得让易书?杳心惊:“易书?杳,这?七年,你?有想过我一次吗?你?做梦梦到过我一次吗?那你?又在乎我吗?”

这?是一柄飞了七年的刀,径直捅进易书?杳的身体,她想到他?已?经不再喜欢她,不再爱她,他?已?经决然地扔下了她,彻底地走出了这?段感情,而她,已?经想得他?得了七年的病,累积了多日的委屈情绪骤然被这?句话点燃,她音量提高,崩溃地看向他?:“那你?呢,这?七年,你?有想过我一次吗?荆荡,你?又在乎我吗?我们分开这?么久,你?都没有想过我。可是我想你?想得”

荆荡的情绪亦被她点燃,这?是七年后?,他?们第一次提起那段疼得不能?再疼的往事。将这?一切都撕破,透露出鲜血淋漓的本质。

他?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抵到墙上:“那是我提的分开吗?是我在给你?一个承诺,说要给你?一个家之后?,没过多久就逼着?你?分开吗?是我在提出分开之后?,马上就走,走得那样坚决,连一次头也没回过吗?还是我,在分开以后?,决绝地跟你?斩断了一切联系,连在哪里都不肯告诉你??就好?像我们之前?从来不认识,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一样。这?些,都是我做的吗?”

荆荡心痛地看着?她,“易书?杳,你?到底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还敢提起从前??”

易书?杳被他?抵到墙上,手腕被箍得不能?动,她听?了这?些话,心脏当然也翻滚地疼痛起来。手指牵连着?手臂抖动,她明确地知道自己再一次犯病了。

而且这?一次,她疼得十指连心,却仍旧要强撑着?自己,痛不欲生地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分开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荆荡,我但凡有一丝办法,我都会跟你?继续走下去。但我不能?看着?你?就那样掉下去呀,我不能?那样自私呀。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希望你?好?啊。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看着?你?从以前?那样恣意的人,跟我在一起之后?连喜欢的东西都没有办法拥有。我会有多不舒服,多伤心,你?知道吗?”

她每说一句话,就感觉喉咙口被堵住一把灰尘,到最后?,她喘息着?咳嗽起来,“我那时候年纪小,做事不成熟,是因为太喜欢你?太爱你?了才分开的,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了呀。但是我现在也知道你?那时候会很疼,比我还要疼了,我真的知道了,对不起”

剩余的精力再不能?支撑着?易书?杳这?样情绪大的说话,她咳得仰起头,那种疼如骨髓的痛又来了,她呼吸不上来,整个人意识出于濒临消失的境地:“我好?难受,荆荡,我好?难受。能?不能?先别说这?些了,我没办法再跟你?说下去了”

“是,你?总是没办法,没办法了就要跟我分开,没办法了这?几年就都没想过,没找过我一次,没办法了就不跟我说下去了。从前?的一切你?都可以一笔勾销,忘记得明明白白。易书?杳,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你?更轻松的人吗?”

荆荡爱恨两难地放开他?一直箍着?她的手腕,看着?她那么难受那么痛苦的样子,他?沉默了两分钟,然后?深深地提起一口气,垂下了手腕,声音沙哑地说:“你?既然这?么难受,易书?杳,我不强求你?了。我放过你?。你?走吧。”

说完,他?闭上眼睛。

衣角却被她拉住,她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不是的,荆荡,我现在的难受不是因为你?,是我”

她发病了,耳朵失鸣,好?像什么都听?不清了。

却唯独听?见他?那一句不强求的话。

她疼得骨髓发颤,灵魂也在一点点被剥离,强撑着?意识说:“情况特殊,跟你?没有关系。你?别赶我走,可以吗?”

荆荡慢慢地红了一点微弱的眼眶,声音很哑地说:“易书?杳,我们现在这?样纠缠下去有意义吗?”

她是他?爱恨了七年都激烈的易书?杳,而他?只是她有过一段的甲乙丙丁。

“你?觉得没意义是吗?”易书?杳脑袋发晕,浑身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泯灭,她再也说不出话,摸了摸他?的眼睛,“那我走吧,你?别管我了。”

她拖着?病体转身就走。她知道的,她现在再不走就会被他?看见发病时候的模样。

她不想让他?看见,不想让早就不喜欢她的他?承担这?一份不属于他?的因果。

可是身体不由自己做主,她的病是因他?起的,和他?说了这?么多话,她早就支撑不住。

走了几步后?,她拎着?的饭盒掉在了地上,人也没站稳,抓着?门把手跪倒在了地上。

虚弱地靠着?门。几乎没什么意识了。

这?一幕,落到荆荡眼里,他?的心落空到万丈悬崖以下,大步朝她奔去,双腿蹲下来,着?急地把她抱到怀里:“易书?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