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晔叹了一口气?!

“扶余氏有什么消息了吗?”她转而问。

杜晖见小侯爷没有继续再在这件事上纠结,也松了一口气?。

他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咱们?派出去散播消息的人,前日已经出发了。以扶余长青此人精明,经历过去年冬天同咱们侯府以及苻氏的合作,一听到风声必然是要动作的。”

“成!”

刘子晔说罢,这才问起另外一桩他此前?交代?他们?的事情。

她问:“两位先生,此前?所说的,今年开春,想要在咱们?侯府开一个书堂,请一位教授先生,先从最基本?的识字与算术开始,在府上开课的事,如何了?”

这件事是郝闻昌筹办的,闻言便道:“是这样的小侯爷,先生的人选已经选到了。咱们?的要求不高?,只?需要教授识字和算术,所以我和杜先生二人有个想法,正准备请示小侯爷。”

“先生请说。”

“自咱们?要请先生的消息发?出去,来?应侯府书堂教职的先生总有七八个,我?和杜先生看过后,瞧着有两位是合适。一个就是原来虞城私塾的先生,知?根知?底,识字与算术不在话下,还会?讲授一些童学启蒙书册和秀才读诵的经籍,就是请他的话,咱们?侯府要给的教资与礼遇必然是要高出许多。另一位,是个西关郡外人,听说了侯府要招教授先生,主动上门应征。这人识字算术是没问题的,甚至似乎在算术一道上,还颇有研究,言谈间对咱们?西关郡今年这些犁、耙等耕梨农具的构造,极感兴趣!但是你若问他儒学经典,他却?是一个不会?的……”

郝闻昌知?道这事办的不好,便主动说:“若小侯爷觉得这二?位皆不合心意,咱们?侯府的书堂照常按时开,到时候我?与杜先生轮流去支应便可。”

谁知?,刘子晔听完,却?说:“不。我?觉得这两个都不错,你们?即日就把他们?两个都请回来?吧。”

“请两位教席?”杜晖有些诧异。

说起来?他和郝闻昌也还各自顶着个侯府教席的名头,但其实大部分时间做的并非教席之事。

侯府上下如今不过几十人,别?说刘子晔早已不需要这样的先生来?教导,算上郝闻昌他们?这些人的家眷,府上所有家口中的小孩子,也不过十人。

小侯爷肯为这些孩子请一个先生回来?,就已是绝不仅有的恩德,现在竟然还要请两个?

“是的。”

刘子晔道:“你们?两位已经事务缠身,不好再在具体的教书识字上耗散精力。”

“同时,本?侯是希望,两位先生请来?以后,就在侯府南院西门外那套偏院讲课,偏院的土墙全都拆了,改成半人高?的木栅门,先生们?授课之时,若有西关侯府外的人来?听讲,一概也不要驱逐设防。”

刘子晔继续说着她的想法:“对咱们?侯府中人,小孩子全部要定好时辰表去上课。青壮年也要上,但他们?毕竟白日都还有活做。所以,咱们?再设一堂夜课。”

杜郝二?人讶然。

小侯爷竟然连府上的成人也要考虑上课?

甚至,将授课的地方开放,显然就是想要虞城普通百姓也可以受益。

然则他们?作为读过书的人,明白这绝非坏事。朝闻道夕死可矣,无?论什么人,只?要有心要学习了,何时都不算晚。他们?家小侯爷有这样的心思,可谓是极其难得!

况且侯府上如今其实也并不缺多请一位先生的银钱,二?人也便在震撼之中颔首同意。

“行!”

今日要说的事都差不多了,刘子晔先自从书案后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二?位先生劳碌整日,先去用饭歇息!”

杜晖郝闻昌闻声站起,告辞暂回了二?人所在的院落。

刘子晔出了书房外间,只?见夕映已经去而复返,守在了门口等她。见了自己,夕映嘴巴一张,似是想说什么,但又?忍住憋了回去。

她瞧了一眼,假作没看出来?,无?声的走在了前?面回自己院子。

经过一个冬天的锤炼,刘子晔现在已经基本?可以判断,能让夕映纠结反复着不知?道要不要说的事,必然都是些以往他忍不住顺嘴就要秃噜出来?的,无?关紧要的事。

哪些是真正要紧的事,他还是能分得清的,根本?不会?这般作态。

夕映把自己本?来?想说的阿桓阿荜似乎精神不佳的事情吞咽了回去,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到了院子后又?禀了刘子晔,自行回自己的住处用饭去了。

阿桓阿荜两人已经收拾摆好了饭,刘子晔现在这副身体,也还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城里城外的跑过一天,早饿的前?胸贴后背。

把厨房准备的荤素搭配均匀的一套餐食,吃的干干净净。

饭后,刘子晔瞧了小心翼翼侍候的阿桓阿荜两人,不用想就知?道这二?人究竟在提心吊胆些什么。

她毫不留情的说:“用完饭,到自习室等我?。”

这才哪到哪?

同她上辈子高?考备战那打了鸡血一样的状态,还差的远呢!

看在两个小姑娘还未曾吃过学习之苦的份上,自己已经相当温柔了。

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原主这两个贴身婢女,微微笑了笑: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咯噔”

刘子晔仿佛能听到阿荜心神一跳的响声,一张脸极力控制却?也掩藏不住压力与紧张。

阿桓心中也忍不住想叫:她们?家小侯爷这也……太吓人了啊啊啊!

但她还是比阿荜直接腿软的状态相对还好一些,一手扶了一把阿荜的同时,另一手在衣袖当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回了句:“是,小侯爷!”

当天晚上,夕映守在那间所谓的“自习室”门外,时不时听到房内传来?阿荜与阿桓如泣如诉的声音。

“小侯爷……我?们?错了……明天一定加倍努力!”

“小侯爷,可是……奴婢……奴婢愚笨……”

“是、是这个意思的吗,小侯爷!?”

诸如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