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世界线上?,朝照应当也是在临死之前?背叛了西关?王府,向刘公公求情,但是那个刘公公并?未丝毫容情,还是将?他们这些奴仆全部团灭了。所以,原世界线的朝照就死于她穿过来的当天。

如今她的穿越以及所作所为,改变了那一天的事件。

侯府中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朝照作为其中一员,也被关?押苟活到现在。

可是,因为朝照在原世界线中已经没有了参照,所以现在的他,处于新的情势之下,假如真的离开侯府,今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和变化,俱是不可预料的。

因而,系统无法评估。

放走朝照的风险,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所以,此时?的她,在众人眼中看起来,就是一个冰冷的,丝毫不念旧情的小侯爷。

她抬了抬手中的剑,正准备试探着伸出去时?,刘表噗通一声也跪在了监房门口的地上?:“小侯爷……”

刘子晔心中厌烦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你们这样来求我,要我放了他,可又?究竟知不知道,我要为了放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你们个个以忠诚仆人的名义,声称这是你们的家,要以旧日情谊集体劝谏于我,却又?知不知道,我自己尚且从?来没有过家!我与你们之间,也根本没有半分情谊,你们真正的旧主早已死了!

我呢?

又?真的要为了这一个等级未知的风险,就这样杀了眼前?的人吗?

此时?此刻的情境,于穿越当日斩杀刘公公都?完全不同。

她并?没有充足的理由说服自己,再去动手取走这样一个鲜活的人类生命。即使她上?辈子在情绪最阴暗的时?刻,曾经诅咒过那些欺负和笑话她的人,也一一用她自己的办法,施予了那些人应得?的报复。

但是,这毕竟是人命。

“唰”

一阵剑锋摩擦的声音响起,刘子晔还剑入鞘。

“其他关?着的王府旧人,今天全部出籍离府,从?此生死不相顾。但是你……”

刘子晔看着惊魂一瞬满头?冷汗的朝照。

“你不行。”

说罢,她冷冷的转身走出这间让她感到窒息的房间。

“靳劼,今后由你派人,将?朝照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再见他。”

最终,刘子晔留下这样一句话,快速离开了这一排监房。

夕映如梦方醒。

这短暂的世间里,来回起伏的变化,惊的他满头?大汗。

此时?他也顾不得?再看一眼同样有些瘫软的阿桓,站了起来直追着刘子晔而去。

·

晚间。

杜晖与郝闻昌各自回到侯府,终于带来了让刘子晔精神为之一清的好消息。

与虞城工匠联合赶制的第一台凿冰捕鱼机,所有零部件都?已经打造和检收完成了!

她当即决定,第二?天不要再围着侯府内部打转,她要去视察和验收她的成果。

虞城内部的道路经过清理,已经通行无碍,城外的雪道,也有了那些人力?踏雪橇板和风帆鞍板雪橇车,用以交通运输。

正是通过这些雪橇车,杜晖等人将?捕鱼机拆解之后的零部件,分批运到了每年冬日渔猎最盛的千塞湖湖边。

当苻氏族人抵达千塞湖时?,距离这场大雪停歇已有十余日。

无论?是青城还是其他西关?郡十三镇镇民,有不少免于家宅倾覆大难而存活下来的人,已经稍微得?到了喘息。

并?且意识到,他们所面临的下一个生存关?口就是灶火和饮食。

千松岭被大雪埋山,这种情形下,必然无法入山打猎。

其他旷野地带,也难觅活物踪迹。

对所有人来说,唯一还可以一试的,就是蕴藏了丰富鱼产的千塞湖。

杜晖与苻明义等人先行探看,发现距离相近的其他城镇以及青城的扶余氏族人,已然各自组队,驻扎在了千塞湖湖面上?。

一场几十年不见的大雪过后,千塞湖已被彻底隐匿在雪面之下,一眼望去,除了湖北岸影影绰绰露出的黑松林树枝,整片大地已失去了所有参照物。初晴的冬日照耀在雪面之上?,映出点点晶莹的光斑。

刘子晔身在雪橇车上?四处瞭望,恍然不知身处天地之间的何处。

原本的千塞湖湖面上?,三三两两围聚着第一拨前?来千塞湖冬猎之人,在这片渺茫的天地之间,连一个黑点都?算不上?。

扶余氏今天来了一支三十余人的捕渔队。

每个人都?手执一把铁锹,正大汗淋漓的一点一点挖掘湖面上?的冻雪。从?前?天开始,他们已经二?十多个人轮班作业了两个日夜,才?挖出了这么一片七八尺见方的雪下平地。

湖面的冻雪,不宜再通过粗盐来融。

况且,他们扶余氏几十人,为了抢占先机,在雪停的第一日,就由扶余长?青亲自组织起来,涉雪来到这片千塞湖。

除了最轻便?的铁锹、铁杵、渔网以外的其他负重,他们根本无法携带更多。

到了千塞湖,选了最理想的地址后,就开始了日夜不停的开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