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长青简直要笑?出声来。
她语带讽刺道:“西关小侯爷手下几百精兵,威仪深重,您若要同谁家‘做所谓的买卖’,还能?有?做不成的?又何须我等小民掺和什么?”
扶余长青言辞和语气都十分不善,刘子晔却并?不生气。
她非常严肃的否认:“扶余族长,这你说的就不对了,群众的力量可大着呢!”
然而,扶余长青根本?不理会她的鬼扯,只神情不屑的哼了一声。
刘子晔觉得有?趣,笑?了笑?,言辞恳切又温和的‘威胁’:“更何况,扶余族长大概也看?到了,本?侯爷带来的人,只够拆房加房梁的,这后头的砌瓦活计,可做不过来!”
“如若扶余族长始终这样坚持,三?五日后,想必这青城上下,屋顶房梁被拆的,绝不止百户。再有?一个月就是冬天,扶余族长要眼看?着你的族人们没有?瓦片遮顶吗?”
刘子晔悠悠然在士兵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十分耐心的补上最后一刀。
“不过是叫你们花些?余钱,拆换了新的房梁房顶,本?侯爷的价钱也很公道,扶余族长当明白,这并?不算是什么坏事。可若是扶余族长继续坚持不合作,到时候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结果,可就不是本?侯爷的责任了。您说是吗?”
她倒不是真的就可以?这么快的学会威逼利诱,只是她生命值的倒计时,日日悬在头顶之上,若要为自己赚的更多的积分,必须选择最有?效率,最能?直接达成她目的的那?一条路径。
有?了原主前面十几年的记忆与经验,如何做一个令人厌憎、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她有?着丰富的素材汲取对象。
而根据素材发挥恰当的演技,上辈子的她,经验可太丰富了。
扶余长青站在刘子晔身前几步开外,恼恨的瞪着这位搅得青城上下天翻地覆的不速之客。
没有?人上前控制她的行动。
可面对着满院兵士,两大禁军和私卫寸步不离身的西关小侯爷,她也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片刻之间,扶余长青面色几度变换。
最终只能?叹了一声,妥协道:“好吧。”
接下来的几天,青城上下人马喧嚣。
几乎所有?与房屋修缮的工匠全部被动员了起来,烧制砖瓦的窑炉更是彻夜不休。
由西关小侯爷带来几名虞城苻氏的匠人为首,集合青城的各路工匠,各自分工,不情不愿、私怨漫天的开始了一场全城“危房改造”活动。
潘毅看?着这全城人仰马翻,背地里?把西关侯骂的底朝天的大好局面,好几次没忍住夜半笑?出声来。
等燕京的旨意?一到,若是对这西关小侯爷的处置不解气,自己再将?这一桩桩事件奏上去,怎么也要叫西关侯再无翻身之力!
在青城的房屋,在刘子晔的巡视下,拆了个□□成之后,她便只留了一小部分兵士和虞城工匠在青城,准备启程。
西关刺史府的青城属官,也在潘毅的交代下,连连保证,一定会动员驻扎青城的刺史府兵,全力监督和配合西关侯爷的“未竟事业”。
几百铁蹄踏过。
黄土漫天之中?,刘子晔重新坐回她舒服的私卫队长专骑上,自青城城门疾驰而出。
继续向北、向东,然后向南、向西。
等她将?西关郡的两城十三?镇一一踏遍之后,就是重回虞城之期。
·
时间就在这样的征驰之中?一日日飞逝。
一月之间,西关全郡再无任何一个人的声名与风头,能?压的过这位西关小侯爷。
曾经,人们当然也听说过那?位西关王府世子。
一提起来,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皇族没有?皇族样的感?叹,以?及不由自主的轻视。
现在么
轻视是万万不敢再轻视的了!
那?样一个狂风过境一般,狂妄又耀目的天家贵胄,在一个月之间席卷西关全郡。
无论?谁愿意?与否,通通不由分说,让几百铁骑站在身后,拆了你家的房,换了你家的房顶……再风卷残云一般消失不见。
现在的他们,该怎么来说呢?
西关小侯爷狂妄是真狂妄,他每到一地,背地里?几乎没有?人不在骂他的肆意?妄为与强买强卖。
可等那?西关小侯爷走了,有?人开始意?识到
这小侯爷似乎真的只是给他们的危房做完改建,收到了值当的银钱,便调头干脆利索的消失。
再回头看?着修缮一新、更加牢固可靠的房屋……
纵使钱包瘪了些?,却也有?些?人不由自主收了收口角,不再骂的太难听。
毕竟,就西关小侯爷那?个架势,就算是什么都不干直接来抢钱,似乎也无人能?够反抗的吧?
刘子晔掐算着时间,她将?西关王留下的其中?一副详尽的道路地形图以?及一份各城镇人文志随身携带,夜夜点灯筹算着下一日的计划与路线。
马队在西关边塞广阔复杂的天地间奔驰之时,只有?靳劼一个人知道。
他们所行进的路线,其实全部都出自这位西关小侯爷的设计与指挥之下。
刘子晔会在马背上,看?似漫不经心的靠着靳劼休憩,实则不引人注目的观察着他们行进中?的每一处地势与山脉线索,再低声向靳劼指出她建议的行进方向。
命令由靳劼传达出来,就如同是他在带队指挥一般。
潘毅对西关边地的道路与地形不熟,因而并?没有?多加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