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来交给张善:“叫咱们的暗探,苻族长、苻小族长还有?扶余族长的族人,以及他们各自所掌的外郡商路人手……从今天开始,私底下?在西关郡以及西关郡外,找人传唱。”
张善接过来,先看了一遍:“这?是一首民谣?”
“没错。”
杜晖颔首:“你这?就去安排,速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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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关郡燕塞山边界隘口,支起了一片营帐。
西关侯府的侦查兵入大帐回报:“禀小侯爷,禀靳卫长,燕塞山西北边线几大营寨,大半已空。中军的刘姓将?旗也?已撤下?,据属下?们从各个营寨所探情形,除了还有?少量驻守营地的常备驻军,大周军队已经?悉数班师离边。”
另一个负责境内探查的营长补充:“大周的军队,分了两路,分别沿着函谷两条行军路,已经?到了咱们西关郡中部,半个月之内就会离境地。”
听了侦察兵的回禀,刘子晔与靳劼互视一眼。
到现在,他们可以确认的一个事实是大周的军队,这?是明摆着要弃池牧于不顾了!
可是,池牧所率之部,总也有十万之众。
他们又?是怎么敢,这?样公然的弃自己军队于不顾,而毅然班师回朝的?
十万将?士,哪怕有?几千余部,返回大周,将?此事揭露曝光,朝野汹汹之议,能做到公然弃置于脚下吗?
虽然池牧从来都与自己不是一条壕沟上的将?,甚至还是她的竞争对手刘子陵的人。但刘子晔仍然为他的境遇,而隐隐不快。
靳劼的目光从她微微拧起的眉心转开,问侦查兵:“羌族与池牧的对战,如何了?”
“自从池大将?军所部,突发变故之后?,池大将?军的兵马在渡沼泽和追击之时,兵马失散大半,至于大将?军的行踪,咱们的人也?一时失了消息。羌族姚参,联合了鲜卑吐谷浑等四部,在八部草原四处搜寻围堵,扬言势要将?池牧活捉。”
啧。
刘子晔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这?个姚参,上辈子就热衷于活捉圣祖血脉,再当众虐杀。
到了现在,照旧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靳劼对侦查兵道:“行,你们先去,加派人手,潜入八部,务必尽快找出池将?军的最新动?向。”
几人退下?后?,刘子晔问靳劼:“池牧的行踪,你怎么看?”
靳劼毫不犹豫的道:“池牧心系大周,又?身系太子安危,势必不会向草原西北方向过度深入,迂回退出草原回到大周的境内,是他的不二之选。”
刘子晔也?思忖着说:“不光你我这?般想,只恐怕姚参等也?能洞察这?一点。封锁回到大周的路径,将?池牧困在草原不得?回境,恐怕正是他打得?算盘。”
“不错。若池牧所部元气大伤,不足以与姚参正面相扛,长久相抗,也?难谈回到大周。”靳劼颔首。
他又?看着刘子晔明显不很爽快的神情,问:“小侯爷,若要营救池牧,我愿请缨出兵,即日出境入草原。”
刘子晔也?回视过来:“可是池牧现在行踪不明,深陷草原失了踪迹,就算你亲自带队去,我们的人还是对八部地形不熟。”
其实,经?过这?几年的军事训练以及兵工厂武器库的筹建,刘子晔知道自己的这?支侯府私兵,与大周朝的军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更不要说应对八部之一的姚参。
她忧虑不是什么兵力与战力之上的差距,而是……加入战局,直接正面的参与到大型战争本身。
曾经?她所生活的时代,和平几十年,承平天下?、无人识兵。穿越来的这?几年,她为了赚取积分,所做的事情,也?无一不是建设与发展民生。
现而今,自己坐在这?样一个位子,可以一开口,就决定几万、几十万人参与的战争。
池牧突然失却了踪迹,她的队伍对八部的地形又?称不上熟悉。如果没有?明确的方向,没有?计划,盲目的进入草原,难免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而这?样的变故,很可能就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
刘子晔不由?得?有?几分踟蹰,与极高?的慎重。
靳劼看着她眉宇之中淡淡的踟蹰与忧虑之色,片刻思虑间?,他做了一个决定。
“小侯爷,有?件事,我一直在找机会,向你坦白。”
刘子晔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有?些意外的看着靳劼:“坦白?你有?事瞒着我?”
这?句话问出来,她眉宇间?的讶然与不快,更甚方才。
靳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刘子晔紧缩的视线中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了下?去。
“其实,我并?非沂镇人。”
只听了这?一句,不知是震惊与意外过了头,还是根本不在乎,刘子晔情绪反倒转瞬平静下?来。
她用浅淡的目光扫视身前矮身抬首看着自己的靳劼:“所以,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人。”
“我本名莫折念,现在八部的氐族王汗莫折一提是我的父汗,靳四儿名莫折斛,他的确是我的四弟。还有?爷公,他其实是我们氐族的萨满。”
靳劼不多说,直截了当将?他来的来历交代清楚。
接着才郑重又?认真的剖白道:“我之所以会在天禧八年改换身份潜入当时的西关王府,之后?又?留在小侯爷这?几年,背后?并?没有?半分要对西关小侯爷,对西关侯府乃至对大周朝任何不利之意。”
七年,刘子晔是真没想到靳劼竟然还有?这?样一重来历瞒着自己。
她冷冷道:“是吗?”
靳劼听她语气冷淡,又?含着被欺瞒的愤怒,胸中也?如泥水浇筑,沉闷闷的密不透风。
“我隐瞒小侯爷至久,你有?此质疑都再合理不过。我莫折念此刻愿以长生天、以我的性命起誓,在这?一点上,我绝没有?欺瞒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