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并不平坦,有许多地?方都不适合快马疾驰。
众人?不得不或缓缓踏马, 或者干脆下马牵着马匹徒步行走。
夕映虽然是亲卫,自小习武,可也鲜少经?历这般的野外风餐露宿。
靳劼则跟随刘子晔一路,始终在?等?着刘子晔再次开口, 说出她的极度疲累和难以忍受。
无论是骑马,又或者是步行。
他总还是能有办法,叫她可以轻松一些。
不过,这一开始的第一日, 他们?小侯爷像是受到极大的牵引力一般,即使这一路上再难以行走,风沙与曝晒之下,她也只是接过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斗笠,系紧绑带遮阳。
偶尔短暂休息片刻,很快又深吸一口气继续叫队伍行进。
并未似往日那般,没动几下就?不愿多出一点力气。
初夏的白日渐长?,就?这样?行了?将近六个时辰,才终于挨到夜幕降临。
一队人?马选择了?一片背着小山坡的避风之地?,扎起营帐。
刘子晔面上疲乏难掩,却?仍然精神很不错的随队之人?说着话。
她一直等?着自己的帐篷被靳劼和夕映两人?收拾好,才钻了?进去。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部侯府私卫其他人?的视线,刘子晔转瞬就?垮了?下去。整个人?连避讳都不避讳,直接当着两个人?的面,像面条一般的瘫在?了?自己的睡袋上。
她有气无力的朝两人?挥手:“给本侯爷弄点吃的……和热水来。”
然后?自顾自的叹息:“啊……我要死?了?,我还活着吗?”
夕映前一秒还在?为小侯爷今日这令人?咋舌的表现而震惊,此时猛地?重新看到他往日最熟悉的小侯爷,竟然感到无法适应……
只本能的应刘子晔的吩咐:“好好,夕映这就?去给小侯爷弄吃的和热水来。”
靳劼本打算同夕映一起出去,但想了?想又驻足停下,看着脸朝下趴在?毯子上,费力呼吸的西?关小侯爷。试探着问:“小侯爷可有哪里不适?”
刘子晔乏累的眼皮像挂了?铅锤一般中,耳中听得靳劼问话,却?连看一眼都难。
只轻飘飘说:“大腿…小腿…脚底板儿,还有胳膊……手。哪哪都不适。”
靳劼沉默片刻,依他对西?关小侯爷身体素质的了?解,这样?一整日的高强度急行军,如今有这样?的身体反应,的确是再正常不过的。他蹲了?下身子,试探着将刘子晔脚蹬的靴履绑带解开。
刘子晔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却?也只是一动不动的由着他来。
她实在?是,连手指头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靳劼无声的把刘子晔两足靴子一一除下,他极度小心的动作,奈何?靴子与足腿结合太紧,很难丝毫不牵动任何?皮肤与肌肉。他清晰的听到了?几次刘子晔被牵动疼痛的抽气声。
直到他小心翼翼的把袜子也除掉,丝毫不意外的见到脚底以及脚趾上,有几处鲜红流水的被磨烂了?的水泡。
此时,夕映也终于端了?刚烧好的热水进来,一见小侯爷露在?空气里,斑驳伤痕的脚,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他们?家小侯爷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
脚都磨成这样?了?,竟然一整日撑着一声不吭!
他连忙将水端过去,就?想离得近一些,查看他们?小侯爷的伤势。
谁知,他才靠近了?一点,就?被一只臂膀伸了?出来拦住他继续往前凑。
靳劼同他隔着一臂的距离道:“把水给我,不用过来。”
夕映没想太多,下意识将水盆递了过去。
靳劼一手还握着小侯爷的一只脚踝,一手平稳接过水盆,放在?榻沿边上。然后?熟练的单手拧了?水盆中的手帕,轻轻先去清洗那几处破皮了的地?方。
伴随着小侯爷“嘶”的一声抽气,夕映也从幌神中醒了?过来。
突然发现,我才是小侯爷的亲卫啊!
怎么?这种近身伺候的事儿,还让这个早就?出尽风头的靳劼抢了?!
他反应过来上前道:“让我来……”
靳劼却?打算了?他的话,头也不回的道:“你去看看小侯爷的晚饭。”
“我……你为什么?……”
夕映想说‘你为什么?不去’,可两句话质问的话,在?他看着靳劼那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极度细致又小心为小侯爷一一清理破开的火泡后?,又很快哑了?火。
要是换他来,怕是毛手毛脚的,早就?把小侯爷痛到吱哇乱叫。
而不是现在?这般,虽然嘴巴里面偶尔嘶哼一下,但整个人?仍旧软趴趴舒服的,显然是享受的。
夕映垂了?垂眼,转身出了?帐篷。
哼,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算你行!
看来以后?要想不被靳劼这小子挤的毫无容身之地?,还要多点满一些技能才行!
毕竟是远途出行,随身所带的物质有限。
一队三十来人?,一共扎了?四间帐篷。
刘子晔的这一间,扎在?最靠近坡地?的这一次,另外三间则依次在?前面排开,一是防卫一是再多加一重的防风。
四间帐篷中间不大的空地?上,已经?燃起了?两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