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崔泠仿佛着了魔,不但认定孔窈是他的妻,还浑说自己与孔窈育有一子,屡屡纠缠不休。

未免节外生枝,孔窈的婚约被提上日程。

成亲那日,一队卫兵闯进来,挟了宾客,扰乱了她的喜堂。

崔泠将她未婚夫踩在脚下,手中的剑指向她未婚夫的脖子,眉眼狠戾地对她道:“你此生嫁了我,便休想再嫁他人……”

2、《嫁暴君》

前世,姜姒是边陲小国献给大齐皇帝穆慎的美人。

齐皇穆慎年少时在一场大火中毁了容貌,终日只得以面具示人,从此变得性情阴鸷,睚眦必报,成日以杀人为乐,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他总是在亲手屠戮了人之后,来到姜姒的殿中,让姜姒为他擦掉身上的血迹,笑着对她道:“爱妃,莫怕……”

君王残暴不仁,后宫无人敢劝阻,姜姒被冠上骂名,成了百姓口中的祸国妖妃。一个暴君一个妖妃,天下人人喊打,姜姒死在了一场刺杀中。

一朝重生,她回到穆慎没有称帝之前,姜姒发誓这一世不要再和穆慎有任何牵连。

于是她代替兄长赴齐国为质,不做那个被献上的美人。所有一切都如她所想在进行,齐国皇室甚至没有穆慎这个人。

质女之身在他国本就举步艰难,但姜姒却遇到了比她更加凄惨之人。

消瘦的少年郎被王公贵族当做消遣取乐的物件,肆意辱骂虐打,浑身是伤,过着比牲畜还不如的生活。

姜姒于心不忍,在他又一次被按进泔水桶里险些被溺死时,用自己的手帕为他擦拭了脸,“你可还好?”

穆慎天煞孤星,出生便被褫夺了皇子身份,弃于冷宫之中自生自灭。世人厌他、弃他,唯有姜姒竭尽所能地庇护他,将他这缕恶鬼幽魂从无间炼狱中拉了出来。

直到她兄长登基,派人接她回国,她向他告别企图舍他而去。

护送姜姒回国的队伍,绵延数里。

少女坐在华贵马车之中,笑容明灿,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许。一则将她赐婚于七皇子穆慎的圣旨却突然降下。

一向乖顺的她却抗旨拒婚,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马车。

熟悉的少年身穿华服骤然出现,姜姒向他求救:“我宁死也不愿嫁给穆慎……”

“为何不愿嫁我?”他凝视姜姒的眼神温情款款,却带着极病态的笑容唤出姜姒前世记忆里最恐惧的那个称呼,“爱妃,我是来接你回宫的……”

??[42]寻她:红裙妒杀石榴花。

酒肆里热闹非凡,胡姬载歌载舞,宾客欢声笑语,二楼的一件厢房中却一片死寂。

裴洺醉的头晕眼花,又被灌下醒酒汤,昏昏沉沉中窥得一袭熟悉的身影,强撑着从床榻上坐起。

“公主,可是你来寻微臣了?”

殷乐漪以为是裴洺将自己认了出来,正要快步离开,又听见他自言自语:“旁人都说公主死了,我不信,娘娘也不信。果然那些旁人说的都是错的,公主你还活着……”

“娘娘?”殷乐漪脚顿住脚步,转身面朝裴洺,见他眼神恍惚还是一副醉态,敏锐地质问:“你口中所说的娘娘是谁?”

她嗓音清丽如珠翠般悦耳,和裴洺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要从床榻上下去急切地想去寻殷乐漪,“公主公主,当真是你公主……”

“你别过来!”殷乐漪警惕的朝后退了一大步,她不确定裴洺是装醉还是真醉,和裴洺保持着一段距离,“裴风钦,我未曾忘了你裴氏一族通敌叛国的事,你如今又奉了魏宣帝命令搜寻我的下落要将我置于死地,眼下就不必在我面前装出深情款款的模样惺惺作态。”

裴洺闻言一怔,脑海中涌出许多想要解释的话来,但因醉酒他的动作和反应都变得迟缓,只能勉强开口应答:“……公主,我从未想过要取你性命……我寻你只是为了平安将你带回到娘娘身边,让你和娘娘母女团聚……”

“……你口中一直说的娘娘究竟是谁?”殷乐漪谨慎。

“自然是公主的母后皇后娘娘。”裴洺甩了甩头,“不……娘娘如今是魏国的贵妃,不再是晋国的皇后了……”

殷乐漪身形僵在原地,帷幔下的容颜血色尽褪。

裴洺从床榻上下来,在殷乐漪愣神之际,摇摇晃晃的走向殷乐漪,逾矩的将她抱住。

不是鬼魂,亦不是裴洺的臆想,馨香柔软的身躯真真切切的被裴洺抱在了怀里。

他倦怠的声线难掩深情,迫切地唤出他从前不敢唤她的称呼:“姮儿,姮儿……”

殷乐漪推开裴洺,压下心头动荡,冷静的思索:“裴洺,我不信你。你们裴氏一族已经背叛过大晋一次,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要哄骗我,好让我乖顺的跟你回去见魏宣帝邀功而已。”

如果她母后真的成了魏国的贵妃,身为魏国权臣的陆乩野又怎会不知?但陆乩野却告诉她,他并不知晓她母后在何处。

这和裴洺的言论相悖,所以裴洺和陆乩野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人在说谎。

殷乐漪并也非完全的信任陆乩野,但陆乩野与裴洺相比,陆乩野虽恶劣无比却从晋国到魏国这一路,一直都在护佑她的性命。

而裴洺和裴氏一族的所作所为早已失去了她的信任,她不可能仅凭裴洺的三言两语便相信了裴洺和他走。

裴洺醉的浑身乏力,殷乐漪一推便让他倒在地上。

他勉力清醒,缓声道:“公主,从前之事你怨我怪我都是理所应当……但娘娘思女心切,她一直都在等着微臣将公主您寻回去,公主你就信微臣一回吧……”

他向殷乐漪探出手,殷乐漪抗拒的后退,不慎将花瓶撞倒摔在地上砸出声响,被外面的人听见。

“是哪间厢房里传出的动静,快让人来瞧瞧,可别出事了。”

殷乐漪心中一紧,若是来人听了裴洺的命令将她留下,她到时想脱身都难。

不容她再多想,殷乐漪重新理好帷帽,见屋外暂且无人,从裴洺的厢房中抽身离去。

裴洺醉的头晕眼花,想追上去却有心无力,酒劲一个上头,他又醉晕了过去。

离开酒肆后,殷乐漪孤身一人走在街上。

那群蒙面的黑衣人要刺杀的是襄王赫连殊,她不过是无辜受了牵连。只要不和赫连殊有牵扯,那些黑衣人也不会对她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