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字,崔琅之说得那是铿锵有力,随后还傲然地朝青年抬起了下巴。

沈月殊听罢眉头皱起,随后又忽地放松,纯然一笑。

眼尾眉梢皆是不染世俗的清澈与单纯。

“你一定是在同月开玩笑,未婚夫郎怎么可能是两个人呢。”

崔琅之听得一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自己哥哥径直打断了。

“琅之说笑呢。”

崔琳之笑得温淑,然而暖意却不达眼底:“走吧表哥,我们带你熟悉一下府中。”

三人先是去了斗艳苑,昨日刚下过一场暴雨,嫣红绯紫的海棠与蔷薇零落一地,伶仃几朵挂在枝头的,也是绿肥红瘦。

看到这幅残红场景,崔琳之秀眉微蹙,同沈月殊介绍的话逐渐说得心不在焉。

就连自己那珍贵的软岚色流云衣摆,不知何时粘上了碎花琐叶亦浑然不觉。

忽然,一只修长纤细的手伸向少年,两指交叠拈住了他衣角上的落花。

李澄玉捻了捻指尖的紫藤萝花枝,扭头看向依偎着自己的成兰君。

“是人人都要参加吗?”

少年点了点头:“负责这届拔青会的是薛山长,她做事向来不近人情、说一不二,没人能逃得了的。”

“好吧。”

李澄玉蔫蔫地瘪了瘪嘴,没想到自己都穿书了,还逃不过运动会。

听成兰君的描述,此运动会还非彼运动会。

拔青会三年一次,不仅要比拼团体武术操练,还有红蓝双方军队沙盘与实地对战、马上蹴鞠等,为期一个星期左右。

听得李澄玉忍不住感叹:书院爆改武校是吧!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更重要的是,她们这次的对手还不是本书院的学生,而是辉丰一所聚集了盛国周边即景、严、恕、狄四国留学生的混合书院。

如今天下还算太平,自二十年前起,各国便兴起了派遣本国学子前去她国学习政法、礼教、文学、军事等活动,文化交往相当密切。

“第一名有什么好处?”

眼看着自己不能成漏网之鱼,李澄玉只好选择迎难而上。

前提是奖励得足够丰厚。

成兰君:“会奖励魁首班一百两黄金,有突出贡献的个人还会有特殊奖励。”

一百两黄金!

李澄玉听得眼前微微一亮,虽说她现在是生活富贵、吃穿不愁,但谁不想自己小金库里再添一笔呢。

但她更好奇兰君口中的那个‘特殊奖励’。

成兰君想了想,细声答:“听说是与当今国师风偃大人一次面见交谈的机会。”

国师?钦天监?

李澄玉心思飞快地转动:对方都当上国师了,玄学方面岂不是最厉害,说不准对方还可能知晓她回去的方法。

那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少年瞧见她忽然变得兴奋起来,浓墨似的星眸中逐渐泛起柔软的涟漪,又靠近了她一些。

即便少女只下山了一个昼夜,可他仍是想她想得紧。

玉娘是又想要参加了?”

李澄玉点头:“当然!”

她下巴一抬,神采飞扬地大声说:“不仅要参加,我还要争第一!”

对面吃着肉脯正算算术的随春放闻言也忽然大叫起来:“一!一!”

说着,她拿着手中的竹牌猛地扑到了李澄玉的身前,兴奋说道:“澄澄,我算出来了,是一!”

李澄玉闻言,接过对方竹牌瞧了一眼,抬手笑眯眯地摸了摸随春放那厚蓬蓬的脑袋。

夸赞道:“春放真厉害,又算对了。”

随春放得了夸奖,面上喜滋滋的,一双虎眼流转着堪比昼日般明亮的光,显得纯然又神采奕奕。

趴在李澄玉的膝头不停地朝她笑。

李澄玉见状,没忍住又曲指挠了挠她的下颌,觉得自己像是在逗一只小虎崽子。

“玉娘”

就在这时,身旁少年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口,声音中满是渴望与希冀。

李澄玉并没有转头看他,而是疑惑问出声:“怎么了?”

成兰君望着少女放在随春放下颌处轻挠的手,艳羡逐渐化作嫉妒的毒汁,如黑水般在眸中流转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