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与面前人的关系即将恢复到最初,李见凛很难不崩溃。

他不管不顾地用力抱住了李澄玉,头埋进对方温暖的颈窝,语气却是与他清冷外表截然相反的凌乱癫狂。

“我才不要做回玉儿的哥哥!”

“我要做你的男人!”

李见凛神情发狠,昔日泠然的凤眼此刻猩红无比,如毒蛇吐出的嘶嘶红信。

看得李澄玉忍不住皱了下眉。

随即,青年的神色蓦地又软了下来,眼眶中迅速溢出水意,慌张无比:“不,我错了、我错了,哥哥真的知道错了。”

他再次抱住少女,修长的双臂紧扣着对方的脊背,恨不得将她藏进自己胸膛,更渴望挤.入她的身体,长成根最靠近她心脏的肋骨,与妹妹融为一体。

“求求玉儿了,可怜可怜哥哥。”

“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好不好,哥哥要死了,玉儿救救哥哥好不好,哥哥真的要死了......”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乞求,泪水涟涟地落下来,轻易打湿了李澄玉的领口。

神情更是脆弱极了。

精神不太正常这么长时间观察下来,李澄玉得出了这个结论。

任由李见凛抱着自己这么胡闹是不可能的,也为了更好地安抚他,李澄玉选择将对方搀回他的居院。

二人碰面的廊亭距李见凛的居所霁梅院还算近。

刚撩开门帘,他的贴身仆从落枫便迎了上来。

朝李澄玉屈膝行礼的同时,神情惊讶:“郡主,公子这是怎么了?”

此刻,只见李见凛紧密地依偎在少女的肩头,十指紧攥着对方的衣角,用力到指骨狰狞。

那双形状优美的瑞凤眼轻阖着,清滢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淌,又在高挺的鼻梁处蓄起一方浅浅的水洼,神情凄清又破碎。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澄玉欺辱了他。

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信吗?

李澄玉咽下这句话,语气淡淡道:“饿了,你去给他煮些易消化的粥来。”

方才晚膳时她就瞧见李见凛只吃了块鹅肉,米饭更是按粒来计算的。

这下李澄玉可算知道对方为何瘦得如此离谱了,那腰的宽度还没她的整只手长。

落枫闻言,忍不住望了自家主子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顺从地应了声:“是。”

李澄玉思索再三,还是将人给扶进了里屋床榻上。

虽然自古以来就有长大后的兄妹得避嫌这一说法,但显而易见的,原身这兄妹俩啥糟糕事都干过了。

她若是再避嫌,反而容易ooc。

“哥哥好些了吗?”

李澄玉边说,边掏出手帕想要给他擦拭眼角溢出的泪水,却被对方径直捉住了手,直接贴在了面颊上。

“玉儿这是原谅兄长了吗?”

青年湿红着双眼,斜倚在床栏处,期期艾艾地望着她。大有她不点头,便继续哭下去的架势。

李澄玉闻声沉默她还不知道李见凛究竟犯了什么错呢,才惹得自己还没穿过来原身便冷落了他许久。

所以她并没有给对方一个明确答复,而是折中了一下,柔声道:“哥哥把身体养好,我就不生气。”

闻言,李见凛立刻点头,仿佛病入膏肓的人得到了一丝生的希望,眸中迸发出强烈的希冀:“好,兄长都听玉儿的。”

他实在摸不透她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变得不再那么需要他、依赖他。

回府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晚。

这让李见凛感到分外的恐慌。

害怕李澄玉在有了更大、更广阔的世界,而他这个‘旧人’,就会像那些玩腻了、不再感兴趣的玩具们一样,被她彻底封存起来,再不见天日。

他会死的......

想到这儿,李见凛的双臂死死地缠着少女的腰身,头枕在她大腿上,汛红的双眼深处流转着绝望又孤注一掷的冷光。

见眼前人被暂时安抚好了,李澄玉稍稍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打量起对方屋内摆设来。

毕竟有时候房间的陈设以及装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应出主人的喜好与内心。

与温子珩淡雅、文墨气息浓重且整洁到一尘不染的师舍不同。

李见凛的房间独属于他的东西好似很少。

临窗处只放了把琴,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琴身上流转着古朴幽然的亮光。

靠墙立的花几上蹲着个细口的冰蓝色裂纹瓶,瓶中插着三两枝沾着水珠的寒兰。

床帐则是晚波蓝色的雾纱,垂落时如冬日逸散的冷雾般,总之极其符合他给李澄玉留的第一印象不染世俗、清冷高贵。

前提是忽略掉床榻正对面的那个博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