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鲁町雅都说得极为艰难,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腹部脏器碎裂般的剧痛,四周同窗质疑、惊恶又陌生的目光,都如巨石般,噼里啪啦砸在她身上。
令鲁町雅难以承受。
她不知道自己转眼之间怎么就被人打成了班中的奸细。
然而鲁町雅话还未说完,便被章禾揪着领子,再次暴力地拖了回去。
“还想把康安郡主拉下水,我看你是阎王桌上抓供果往死路上凑!”
章禾这几天可算是尝尽了流言蜚语的苦头,就因为她好奇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便被人安上了疑似‘奸细’的帽子,遭受了不少排斥和非议。
所以做梦都想抓到真正的细作为自己洗刷冤屈。
所以在霍京宇提出要找人暗中看守箱子时,甚至一反常态主动请缨和另外一个人留下。
眼下终于让她逮住了罪魁祸首,她绝不允许鲁町雅对自己背叛的行为有任何的反驳或辩解。
说罢提拳便揍、拳拳到肉。
章禾生得高吃得壮,瘦弱的鲁町雅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几拳下去,鲁町雅便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横流。
鲁町雅一边挣扎着抵抗,一边嘶声大喊:“澄玉学友,你、你一定能看出我是被人陷害的!”
“澄玉学友,你说句、说句话啊!”
“住手!”
李澄玉忽然抬头,目光如沉剑般刺向对面打红了眼的章禾。
在对方不情不愿地收了手后,方将视线移向血泪横流、满眼绝望的鲁町雅身上。
少顷,李澄玉朝众人缓缓举起手,指尖捏的正是方才鲁町雅混乱间努力塞给她的那张字条。
叹道:“斋长,一张完全空白的纸条,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鲁町雅闻言,瞳孔剧烈收缩,震惊得全身都在颤抖。
喉中发出难以置信的呜咽:“不、不可能,方才那上面明明是有字的,你让我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给你送过去......”
“刚刚那上面分明是有字的!”
然而李澄玉却只是摇头,眼中逐渐溢满上愤怒以及对她这个昔日同窗的失望。随后当着鲁町雅的面一点点将手中的纸条攥成团扔出了山木蓊郁的窗外。
看到这一幕后,鲁町雅的希望轰然坍塌,竟然双腿一软险些跪坐在了地上。
“蠢货,都证据确凿的事情,还在这里抵赖,”
不远处,抄手看了许久热闹的于杪,如此嘲讽出声。
失神几瞬后,鲁町雅重又爬起来努力求助,大睁着双被打得充血的眼睛,脚步踉跄地朝身边以前关系不错的同学极力证明着自己。
形容瞧上去狼狈又癫狂。
“王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奸细!”
鲁町雅头上的飘巾被打偏,头发散下来大半,粘在她沾血的脸颊上,有
些骇人。
被她点到的王素往后退了几步,飞快出声:“我不知道,这事同我没关系,你别攀扯上我......”
鲁町雅又将头转上王素身边站着的人,急切说道:“陈玟,你最了解我的,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
熟料对方径直转过头,冷漠地撇清关系:“抱歉,我和你不熟。”
闻言,鲁町雅崩溃落泪,心中晦暗又绝望,可仍不愿放弃,哽咽到近乎乞求地望向另外一个方向:“钱跃然,我帮你那么多次,你这次也帮帮我好不好?”
钱跃然皱眉别开眼,不愿与满脸泪与血的鲁町雅对视,小声道:“对不起斋长,你做错了事,我没法帮你......”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句格格不入的女子细声,竟是在为鲁町雅说话。
“大、大家,都、都先冷静一下、下呢不若,将此、此事交由薛山长、与善教们定夺,斋长究、究竟冤枉与、与否。”
是向来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文瑄。
她的话正中李澄玉的下怀,李澄玉定定看了对方几秒,发现许是方才那句话字数有些多,文瑄又口吃,艰难说完后她累得红了脸,头上还有细碎的汗珠。
神情平静又真诚。
于是李澄玉顺坡下驴赞同了她的提议。
与此同时,温子珩也行色匆匆地进了门,他手中还提着藤编教箱,指尖墨迹还没洗净,显然是刚下堂便赶了过来。
瞧见斋长鲁町雅满脸是血,青年被惊了一瞬,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李澄玉,发现她并无异样后才沉声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斋长鲁町雅疑似强毅派来的奸细,偷开箱子被章禾她们当场抓到,希望温善教能带些人将她扭送到温校监那里,接受审问。”
李澄玉三言两语同对方概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并如此说道。
温子珩一将人带走,学堂中的人瞬间散了大半。
李澄玉望着墙角那沾了个手印的木箱,皱眉对着仍旧怒气冲冲的霍京宇说道:“学堂里确实没有我想的安全,不如把箱子搬去薛山长哪里。”
熟料霍京宇还未应声,她身边的于杪便率先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