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诀看着,蓦地想起不久前林雅嬿对他说的话:“你以为他俩愿意带着你吗?”
嘴里的食物莫名难以下咽,贺星诀喝了口汤顺顺, 眼神飘忽, 佯装不经意地问:“你俩以后要是觉得我这个电灯泡太亮, 也可以不带我吃饭。”
稍顿,他又补上一句:“我一点也不介意, 真的。”
许朝露和池列屿同时停下吃饭动作。
贺星诀几乎立刻就后悔了, 不该添后面那句话, 多欲盖弥彰,显得他超介意的。
“你说什么呢?”许朝露放下筷子,“你就算是电灯泡, 那也是自然?光,看了这么多年,一点也不晃眼睛。要是你突然?不在了,那才奇怪。”
贺星诀笑:“是吗。”
池列屿也说:“我和她又不是只?有这点时间能?在一起。吃你的饭吧,咱仨还跟从前一样。”
贺星诀心窝里刚裂开的缝,分分钟就被填好了,矫情怪上身,他举起酸奶,要和他们碰杯:“那说好了啊,咱仨友谊地久天长,你俩结婚我必须坐主桌。”
许朝露拿酸奶的手一顿。他们才在一起多久,怎么突然?就扯到结婚上了?
平常最烦矫情怪的池列屿,今天破天荒没嫌弃贺星诀,举起酸奶杯子懒洋洋和他碰了下,张扬恣肆道?:“我俩结婚你怎么可能?坐着。”
“是啊,我得当伴郎,证婚人也行?。”
“你当花童,撒花吧你。”
“也行?啊,哈哈哈。”
许朝露咬住酸奶吸管,吸上来?满嘴冰冰凉凉的西瓜碎,脸颊却?在慢慢变烫。
池列屿的口气听起来?像在开玩笑,但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又好像在聊一件,于他而言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晚饭后,许朝露和池列屿有事要去排练室,池列屿回宿舍取来?摩托车,许朝露跨坐上去,抱着他的腰说:“走吧少爷。”
就四个字又把大少爷惹到了,不冷不热坐在车上,偏头凉浸浸地瞅她:“别少爷少爷的,换个称呼。”
“换什么?醋溜鱼?酸菜鱼?”
“……”池列屿无语得想笑,隔着头盔恶狠狠撞了下她脑袋,语气又冷又促狭,“就你昨天给?我发的那个。”
那是昨天中午,许朝露在宿舍里听舍友聊最近论坛里很火的“K大单脚跳怪人”,那老哥从来?不正常走路,上哪儿都要金鸡独立单脚跳,一边跳嘴里一边喊着“哦吼”,一副学疯了精神不太对头的样子,
许朝露边听她们聊那个老哥有多奇葩,边对着电脑弄暑期项目文?件,池列屿这时候给?她发了条消息,许朝露受舍友影响也管他叫老哥,说晚点再联系。
不过五分钟,池列屿忽然?打?了通语音过来?。
许朝露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上条消息打?错了一个字:
【老公,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
后来?跑到阳台接电话,许朝露被逼着把这句话读了至少三遍,回宿舍的时候她头顶都在冒烟。
男朋友太磨人了,这还怎么搞学习啊,这学期她全系第一的位置估计要让给?伊玥了。
收回思绪,许朝露稳了稳心神,放弃辩解,选择反击:“那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连名带姓地喊我,许朝露来?许朝露去,语气还凶,别人谈恋爱可不像你这样。”
池列屿将头盔镜面往上推,头歪过来?,眼睛直刺刺看她:“那你说,别人怎么谈的?”
“就……”许朝露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都喊女朋友宝贝啊,宝宝啊什么的。”
空气凝滞须臾。
池列屿什么也没说,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头盔镜片推下来?,俯身握把,启动车子。
许朝露松松垮垮地抱住他,翻了个白?眼。
到排练室时刚过六点,七点会有人过来?,他们有差不多一小时独处时间。
许朝露本想玩一玩别的乐器,却?被人拽进主卧里,灯没开,窗帘也半掩着,窗外暮色四合,窗内更加昏昧,她后背抵在墙上,清清冷冷的醋栗叶香味将她包围,喷洒在她脸上的呼吸却?滚烫灼人。就着昏暗光线, ろんぶん 她对上池列屿透黑的眼睛,像暗夜里瞄准猎物的野兽,那张堪比金刚钻,硬度超强又冷淡至极的嘴,贴在她唇上却?软的要命。
许朝露心还憋着口气,别过脸:“你必须说点好听的,不然?不给?亲。”
池列屿很轻地笑了声:“我酝酿一下。”
许朝露的脸还是被掰过来?,她强装平静,没闭眼,模模糊糊看到池列屿耳朵似乎红了,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这一下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原本还算克制的吻,渐渐变得失控,他顺着她脖子往下咬,许朝露嘴巴得以喘息,又忍不住调戏他:“你怎么那么敏感,难怪都不让人摸。”
他没吭声,忽然?将她抱起来?放到旁边空荡荡的书桌上,身体抵进她两条腿间,扣着她后颈低头深深浅浅地吻她。
衣服被撩起来?,许朝露忽然?觉得这架势不太对:“那个……等会儿有人要来?,只?有不到一小时……”
池列屿听着,忍不住发笑:“你对你男朋友还挺有自信。”
许朝露其实还没说完,生生咽下了“还是你想十分钟解决战斗”这句话,说出来?估计会被打?死。
“就亲会儿。”池列屿说,眼神里全是火星子,看得许朝露全身噼里啪啦地要燃烧起来?。
他确实只?是亲,但亲得越来?越过分,许朝露身体斜斜往后倒,靠到了书桌后面的墙上,纤瘦的脊背像弓弦一样拉紧,胸前一阵紧一阵松,一只?手微微发抖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无力地抱住池列屿乌黑蓬松的后脑勺,不知轻重地攥着他的头发。
耳边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吃吻声,像水声一样潺潺,许朝露抱着池列屿脑袋的手忽然?松开,往下狠狠抓在他后背上,指甲却?几乎陷不进去,少年背后那层清薄的肌肉紧绷得像铁块,蝴蝶骨时不时耸动一下,像一只?刚从蛹里钻出来?的蝴蝶,莽撞的,蠢蠢欲动的,同时也分外青涩紧张。
到最后,他手握着她纤细的腿窝,又攀上来?吻她。
幽黑发烫的眼睛凝着她,带着喘息低低地说:“你好好吃啊,宝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