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唱片里,还会有?告白吗?

她屏住呼吸,心一寸寸提起。

三分三秒到来,耳机里主唱的歌声仿佛祈求:

“Do you know?For you I'd bleed myself dry.”

你知道吗?为你我?愿付出一切。

“许朝露,我?喜欢你。”池列屿的告白如约而至,却不仅止于此?,短暂的停顿后,又听见他低低地质问,语气近乎脆弱,“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K大??”

这一瞬间,许朝露再也忍不住,视线变得模糊,脸上有?滚烫的水珠滑落下来。

她缓缓趴伏到桌面上,额头抵着肘弯,像一只离水的鱼儿那样艰难地深呼吸。

她完全不敢回想?过去,在她对一个又一个男生心动的时候,在她告诉池列屿她要?考S大?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知过去多久,唱片转过一首又一首歌。

许朝露撑着桌面站起来,用手背揩了?揩脸颊,拿起最后一张唱片,放上唱片机。

藤井风的《HELP EVER HURT NEVER》,贺卡上的歌是《優しさ(温柔)》。

……

“凍えた心が愛に溶けてゆく。

花の咲く季節が戻ってくる。”

冰冻的心逐渐在爱中溶解。

花开的季节渐渐回归。

告白在这两句歌词之后的哼唱中到来,同样不止一句

“许朝露,我?喜欢你。”

“我准备追你了。”

这张唱片送出后,下个月初,他们就在一起了?。

许朝露忍不住又想?起在一起那天,流星雨下那片山坡,他说不想?和她只做朋友了?,那样克制的语气,让她完全无法想?象,这句话原来在他心里压抑了?那么多年。

从初中到现在,从未中断过的感情。

而她因为初一那年礼物被退回的悲忿,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一切,把他对她所有?的好,只当做纯粹友谊。

他说得没错,她就是瞎子,就是傻子。

许朝露拖着脚步走?到床边,将自己摔到被褥上。

翻了?个身,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惊喜、懊恼、难过……更多的还是不真实?,她难以置信。

池列屿那样冷淡散漫、不可一世,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傲慢家伙,竟然暗恋了?她这么多年。

许朝露抱紧被子,忽然好想?、好想?听见他的声音。

电话拨出去,不到三秒对面就接通。

“喂?”不出意外的懒散语气。

“吃草。”许朝露脸闷在被子里,吸了?吸鼻子,“你在干什么呢?”

对面默了?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敏锐捕捉到她奇怪的语气:“你感冒了??”

“没有?啊。”许朝露摸摸脖子,感觉声音没那么容易调整过来,遂扯了?个谎, ろんぶん “我?刚才?刷到一个催泪故事,哭得鼻子堵住了?。故事讲的是有?个小女孩养了?只狗,这只狗从小陪她一起长大?,但?是有?一年这只狗突然发疯咬了?她一口,她心灰意冷,就把这只狗赶走?了?。”

“然后?”

“然后很多年后,小女孩又遇到这只狗,狗狗流浪了?很久,特别想?念她,一刻都没有?忘记她,一看见她就冲过去对她摇尾巴,小女孩非常感动,紧紧抱住了?狗,从此?和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怎么样?”许朝露细声细气问他,“你有?什么感想??”

池列屿似乎轻嗤了?声,然后麻木不仁、毫无人情味地说:“发疯咬人的狗不能要?,可能有?病。”

“你才?有?病。”

许朝露骂完,莫名其妙又笑?起来,鼻子有?点?酸。

池列屿这人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冷酷嚣张,混球一个,可是这样的混球,把所有?的小心翼翼都给了?她。

许朝露:“你还没有?回答我?在干嘛呢。”

“随便看点?书,准备睡觉了?。”池列屿问,“你呢?”

“我?……在听你说话呀。”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漫不经心问:“是不是想?我?了??”

许朝露:“嗯,很想?。”

池列屿怔住。

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