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铄:“不要再酱紫啦。”

伊玥:“不要再酱紫啦。”

陈以铄没想到?她玩大冒险也?这么认真,他自己?说话时感受不到?的黏糊糊的连读,从?她嘴里吐出来,就变得异常清晰。

好可爱。

他脑中蓦地冒出这三个字,整个人像被火舌舔了?口,从?头热到?脚,方寸大乱。

“人家、人家不想理……理你惹。”

他一紧张就忍不住结巴,大家都以为他是灵机一动给伊玥上难度,节目效果不要太好。

伊玥跟着?念:“人家、人家不想理……理你惹。”

这场漫长的惩罚在欢呼声中结束,陈以铄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了?口,伊玥知道他刚才是紧张了?,并没有?刻意针对她。

笃笃笃。伊玥用骰盅敲响桌面,表情还算平静,但多少染上了?热腾腾的火光,看起来没那么冰冷无情了?。

“你们发小党针对我。”她视线在池列屿和许朝露脸上转了?圈,紧接着?看向陈以铄,“还拉乐乐垫背,这能忍?”

顿了?顿,她接着?道:“乐乐,我们必须针对回去。拿出你数学竞赛全国金牌的本事给他们看看。”

“不愧是我一姐。”姚烨乐地搓脸,“这都玩上合纵连横了?!”

陈以铄本就涨得通红的脸这会儿更是要烧起来。

他含蓄地点了?一下头,眼前伸过来一只?酒杯,他连忙拿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下伊玥的,仰头将杯里的酒饮尽。

游戏进入两?队人马剑拔弩张的对拼状态。

许朝露、池列屿和伊玥虽然在互相针对,但都还是玩游戏的样子?,算不上多紧绷。

陈以铄不是。

在伊玥说出“拿出你数学竞赛全国金牌的本事给他们看看”这句话之后?,他整个人便陷入了?必赢不可的自我设定之中。

脑中根据自己?的骰子?疯狂计算着?其?他人骰子?数量的概率、再根据前面的游戏结果计算每个人每次报数吹牛与否的概率,数量增加到?多少时他开中某个人的概率……

终于,转了?两?轮,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对不起,舍友。”开人之前先道歉,除了?他也?没谁了?,“开你。”

池列屿拿起骰盅,扫了?所有?人的骰子?一眼:“哟呵。”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吹牛被开中。

陈以铄猛地松了?口气。赌对了?。

池列屿将骰盅盖上, ろんぶん 漫不经心说:“大冒险。”

伊玥这会儿喝了?点酒,张口就来:“心里有?鬼的人都选大冒险。”

池列屿:“……”

大冒险要求由开中的那个人提,陈以铄觉得针对他的好舍友已经很对不起人家,于是提了?个比较简单的要求:“唱首歌吧。”

这个要求落到?别人那儿或许简单,在池列屿身?上则不然。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在别人面前唱过歌,即使比赛时要为许朝露伴唱,因为吉他手任务繁重,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劳烦他动嘴。

“乐乐,真有?你的。”贺星诀高兴坏了?,“好久没听吃草唱歌了?,上一次还是初中班班有?歌声的时候。”

许朝露和舒夏说:“高中班班有?歌声他站位离我们太远了?,都听不见?。”

许朝露很兴奋,不用猜都知道池列屿唱歌肯定好听,一个人嗓音好,气息稳,又有?绝对音感,几乎不可能唱得难听。

“不知道唱什么。”池列屿瘫坐着?,一脸生无可恋地拖延时间。

“我帮你。”贺星诀拿走他手机,“就在你最常听的歌里选一首……有?了?,这首怎么样,张震岳的《小宇》。”

“小雨同学唱《小宇》,简直完美。”舒夏说,“露露,我记得你带吉他来了??”

“嗯,就在卧室里。”许朝露想站起来,脚踝一痛又歪坐回去,“你帮我拿下来吧,让吃草弹唱,哈哈。”

她今天带的是一把淡蓝色木吉他,直到?送到?池列屿跟前,这位哥终于舍得直起他那懒散的腰,没再推辞,肩带挂到?肩上,单手抱住了?琴。

众人默契地安静下来,客厅里一时间只?剩壁炉炭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窗外雪沫纷飞,早已进入万籁俱寂的深夜。

轻柔缓慢的吉他前奏,在少年修长的手指下流淌出。

池列屿垂眼盯着?桌上的酒杯,冰块在浅金色液体中摇晃、碰撞,少女白色毛衣的针织花纹隐约倒映在上面。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他声音低低的,比平常说话更清冽些,像携着?雪花的夜风拂过山间,沙沙吹动了?树梢。

眉眼间的桀骜不驯压下去,满身?冰渣子?雪沫留在这暗淡夜色里,恍惚间变成?一缕温顺春风。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无处停。

多渴望化成?阵阵的小雨,滋润你心中的土地。”

温柔的吉他伴奏衬得他声音也?像一片低垂的云,飘到?许朝露耳边,化作了?阵阵朦胧小雨。

许朝露对这首歌不熟,才知道原来是一首温柔缓慢的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