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足鼎立?并不是。
红色的宁逐渐南下,这大约是倾吞并州、肃州。短暂的停顿后,又朝东南而去。
在此期间,其他几种颜色自然也此消彼减,譬如东面楚山的势力突然增长,应该就是吞并了张凭的地盘。
但总归来说,仍然是在较为平稳的范围内波动。
唯有红色顺势南下,每次都能撞碎别的地盘,像一汪鲜红的血液,朝四面八方蔓延。
最后,动态的地图停留在一个固定的图案上。乍一看,几乎只能瞧见铺天盖地的红。
【是的,吴王和楚山其实被挤压得很惨烈。楚山这边还要好一点,他本来就和其他几家离得远。
吴王就惨了,以前天天和赵舒明打架,菜鸡互啄都讲究你来我往,打来打去,发现地盘没变多,人口倒是变少了,苦啊!
赵氏城破,何军也就在外围打打嘴仗,让他真刀真枪上阵,他是不敢的。现在一看不得了了,真让中宗收完了赵氏的版图,那他们还混啥?干脆写信给楚山,要不咱们联手吧!】
楚山:“……”
他在心里啐了一口。
到处找人联手,真遇见事情又反咬一口,这种人完全没有合作的必要。
他是非常看不起这家伙。何况,自己和吴王的地盘分裂东西,中间隔着的就是中宗的防线。
想绕过防线,同时指挥动两方大军?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封信果然非常悲催地被拦截了。当然,中宗对此毫不意外,毕竟何景澄最擅长的就是拉替死鬼嘛,到时候他再在友军身上舔包,也能吃个滚饱呢。
不过何景澄见势不妙,又生一计。虽然打仗不在行,但搞别的他很在行啊!立刻开始到处宣传,俞岁生天生煞星,跟谁混就倒霉,说他跑到中宗这里来,居心不良,其实就是冲着害人来的。
然后矛头指向中宗,说他明知道俞岁生是赵舒明的走狗,现在因为他对旧主痛下杀手,就不舍得杀他,说什么爱民如子,秉公执法,虚伪,太虚伪了!】
弘安帝听完,很难说这是什么计策。
说挑拨离间又不太像。
周涉告辞梁晓,约定好第二天入宫。俞岁生站在他身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周涉想了想,道:“天幕说的毕竟是未来之事,你先住下,贪赃枉法的事情……也不要你做。”
难得有个私人幕僚,想想也是好事。
俞岁生正要点头,听见天幕这句话,当即脸色一僵。
【可惜他算盘打错了,赵二被处死的第二天,就是对俞岁生的审问。
俞岁生虽然做过错事,要说到罪大到和赵二一个下场,那还真谈不上。甚至百姓都说,俞大人虽然冷酷,其实还行。
还行。也不说他有多好,就是还行。俞岁生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说他坏也坏不彻底,好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触及他的底线,那他就要支棱一下。】
俞岁生听着天幕剖析自己,觉得诡异得头皮发麻。
原本以为自己能青史留名,似乎听上去也不太像。
但周涉好像没听见,摆摆手就走了,连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
此时还青涩的俞岁生,不由得有些心慌。
【所以何景澄完全不知道,俞岁生早就按照正规流程处理过了,目前还在戴罪立功环节,他说的那些废话……确实和废话也没什么区别。至于什么瘟神附体……】
画面一转,中宗与俞岁生相对而坐,闻言哈哈大笑。
俞岁生:“……”
他不懂,到底什么这么好笑?
中宗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笑够了,才拍着俞岁生的肩膀说:“你居然会担心这些,我真是没想到。”
“臣……属下担心与大人互生疑虑。”
“那你没必要担心。”中宗淡定地回答,“你既然是我的人,接纳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得很清楚。”
如果不准备用俞岁生,那他早就把人拖下去砍了。
考虑过俞岁生声名狼藉的名声,考虑过他不太合群的性格,当然也考虑过他的忠心。
但他当然相信,俞岁生既然入他麾下,就不会像从前在赵舒明手下时一样。
用人不疑,他有这个自信。
“说到这个,你还是好好准备吧。”中宗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我要反攻何景澄,方竞若还在赶来的路上。你对赵都熟悉,和夫人配合好,将粮草准备起来。”
俞岁生呼吸一窒,兴奋瞬间涌上心头:“什么时候?”
“你准备妥当的那一天。”
【半个月后,在赵都修养妥当,中宗带兵西出。何景澄当然毫无反抗之力,兵临城下时,他还在做着横扫天下的美梦,骤然听说敌军打到家门口,他仓皇从府邸中跑出来,登高远眺,果然看见密密麻麻的军队。
何景澄前几天还勉强支撑着,后来发现自己完全打不过,想投降,又想想赵二的结局,实在是不敢。在家里拔剑准备自杀,想了半天,怕疼。】
何景澄摸着脖子,看着面前的男人。
此人是涿州守将,从前大家相谈甚欢,私下交往颇多。
但此刻兵刃相向,刀锋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天幕上所说的拔剑自杀……
如今倒是有人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