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雷碧华摇着头，双眼决然地大声说，“聪儿，我们不治了。”

“妈，我......”雷子聪同样也是被陈济安教授的话震惊了，他难耐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乱糟糟的，头脑也是一阵空白，他不知道该做如何的回答。

“染染......”雷子聪看向苏染染，希望苏染染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雷子聪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想听苏染染的。如果苏染染说治，他就治；如果苏染染说不治，那他就不治。

但是苏染染却什么话都不能说。她是希望雷子聪能够好起来的，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可是她没有想到这需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而且还是以寿命为代价的。苏染染替雷子聪做不了决定，这个赌注太大了，而且中间的小心与细致实在又是太谨慎了，一点点的失误可能就会万劫不复，而苏染染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代价的。

“子聪，这需要你自己来做决定。”苏染染怔怔地望着雷子聪，难耐的表情尽显脸上。

“可是我不知道啊。”雷子聪艰难地说，“我怕我坚持不了，我怕我会失败，我......”

“所以就不要治疗了。”雷碧华毫不犹豫地说，她站起来就推上雷子聪的轮椅，“聪儿，我们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就是做轮椅吗，你想要出去玩，出去周游世界的话，我给你包机、包车，让你照样走遍天下。你要是想爬山，我就找人背你上去，我就不相信了，你就这世上还有你到不了的地方。”雷碧华越说越激动，她怎么能够忍受让自己的儿子经历这样的折磨和痛苦呢。

“妈，我……”雷子聪很为难，但是雷碧华下定了决心不让雷子聪治疗，不由分辨地推着雷子聪的轮椅就走出门外。

苏染染也跟着站起来，她阻止不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决定。只不过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就这样不和主人家打个招呼，气冲冲地就走似乎很没有礼貌。苏染染向陈济安教授有些尴尬地欠了欠身。

“陈教授，非常抱歉。我们都没有想过，这个治疗会是这样的困难，所以我们需要需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能做决定。”

“不用着急。”陈济安教授很淡然地摆摆手，“这的确是个很重大的事情，需要你们好好商量。不过，就雷先生现在的状况来看，还是得早点做决定才行，如果再拖个一年，到时候恐怕想治都再也没有办法了。”

“嗯，好的，我记下了。”苏染染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打扰了。”说完苏染染就赶紧去追雷子聪他们。

“你们回来了啊！”汽车在雷家别墅刚刚停稳，吴妈就满面春光地迎了出来。她腰间系着围裙，一边用它擦着手，一边笑容可掬地说，“怎么样？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少爷的双腿什么时候能好了。”

雷碧华从车上下来后，很没好气地板着一张脸白了她一眼，呛声冲她说道：“什么好不好的，那就是一个庸医，根本就没本事把我们家聪儿的腿治好。”说着就推着雷子聪怒气冲冲地从吴妈身边擦过。

“这是怎么了？医生说治不好了吗？”吴妈不明所以地看着雷碧华的愤怒，“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吴妈。”苏染染走到她跟前，面色难耐地轻声说，“不是治不好，只是会很痛苦，所以董事长心疼子聪，不愿让子聪受这份罪。”

“那就不治了吗？”吴妈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些惋惜地说。

“让他们好好想想吧。”苏染染皱着眉叹了口气。

晚饭时候，吴妈为他们准备了好大一桌美食，不管是雷碧华爱吃的，雷子聪爱吃的，还是苏染染爱吃的，她都满满地做了。原本她是为了庆祝的。

自安德鲁医生来给雷子聪看过腿之后，大家都抱有了很大的希望。虽然安德鲁医生也说过希望渺茫，但雷家从上到下，无论是谁，都充满了希望。但是现在，面对这一桌色香味都俱佳的美食，大家的兴致却低沉得很。

餐桌上，谁也不说话，吴妈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敢先开口询问。这桌饭吃得沉闷至极，大家都没有胃口，看着半天还是满满的一大桌菜，机会就没怎么动过，吴妈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啪！”

一个响亮的声音是筷子拍打桌子的声音。

大家闻声抬头看着声音的发源地，雷碧华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了句：“烦死了。”然后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雷子聪和苏染染互忘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心情地放下碗筷。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将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第270章 雷子聪决定接受治疗

当苏染染走进房间的时候，雷子聪就迫不及待地上前问：“我妈呢？”

“房里的灯是亮的。但是吴妈给她拿宵夜去，她不想吃，也不开门。”苏染染摇摇头无奈地说着，叹了口气。

雷子聪也是满面愁容，低沉地说道：“我很少去关注我妈，所以我不知道她平时会不会这样，我只知道，她在我面前还是第一次表现的如此生气。”

“董事长不是生气，她是不知道怎么办？”苏染染感同身受地缓缓说，“作为母亲，她承受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你少。原本当听到你决定要治疗时，最高兴的就是她了，这个愿望她等了七年了。可哪里想这样的治疗确实在拿你的生命做赌注，你让她心里怎么好受呢？做妈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少受点苦，她怎么可能拿你的命去冒这个风险呢？”

“那你呢？”雷子聪紧紧地盯着苏染染，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我什么？”

“你是希望我接受治疗，还是不接受治疗呢？”

“子聪，我说过的，这需要你自己做决定。”苏染染在雷子聪身边蹲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子聪，我是真心希望你的双腿能好起来。但我同样也不愿意看到你经受痛苦。更何况，即便你经受了痛苦，也不一定就能百分百地成功，很可能还会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差。”

“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不用着急，你还有时间想。这种事情，你肯定需要慎重考虑才能做决定的。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嗯，谢谢你，染染。”

晚上雷子聪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苏染染说的对，这件事最终还是需要他来做决定。陈济安教授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雷子聪当然会感到害怕。

害怕的很多，怕自己受不了痛苦，怕出现差错所有的忍受都前功尽弃，这会是让他受不了的，当然还害怕自己的双腿能行走之后，又落下一身其他的疾病。更何况即便他的腿可以好起来，能够行走了，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又跑又跳的，就连长时间的行走和站立都不行。这些都让雷子聪倍感沮丧。

雷子聪侧头看了看身旁熟睡的苏染染，沉睡中的苏染染平静的就像一个睡美人一样，精致的小脸，高高挺翘的鼻梁，雷子聪越看越觉得看不够，可是雷子聪还想要更多。这个念头在雷子聪脑子里响起，他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我决定接受治疗。”第二天早上在吃早餐的时候，雷子聪突然开口说。

苏染染略为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有想过雷子聪居然这么快就下了这个决定。苏染染以为他会再思考几天，而且就算雷子聪放弃治疗，苏染染也并不会觉得意外。因为这个治疗太过冒险了。而更主要的是，他昨天晚上还不知所措地如何是好，一点想要接受治疗的意愿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允许。”但是雷碧华立马就否决了，她沉着脸，很严肃地说。

“妈，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够接受治疗，我的腿能够好起来的吗？”雷子聪皱着眉疑惑地问。

“那是以前。”雷碧华冷冽而又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七年前能够接受治疗，我当然会很高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你会搭上你的命的，风险太大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限。”

“有什么不一样的？”雷子聪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耐着性子说，“当时安德鲁医生也说了成功的机会不大，比现在也好不了多少啊。”

“可是再怎么说，也没有现在严重啊。而且你现在不单是要承受即便治疗也不可能好的风险，还要承受常人都难以承受的痛苦。聪儿，你说你说怎么能够忍受的了那样的疼？”

“再疼，和出车祸时被砸断了双腿相比，也不会重到哪里去吧。妈，我知道那种疼，我到现在都知道。”

雷子聪耐心而轻缓的话让雷碧华鼻子一酸，心中泛起难忍的涟漪。当她接到通知，敢到医院时，看到雷子聪全身绑着绷带，不成人形地躺在病房里时，她的整个人都崩溃了。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代替自己的儿子去受苦。那个场景到如今都还历历在目，所以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再经历一次呢？而且还不止一次的这样相等级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