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是真的渴极了,端起?水便一饮而?尽。

贺凤臣也没着急走,守着她,等着接过了空杯。

少女丰润如花瓣的唇不断被瓷白?的杯沿挤压。

他聚精会神?,不自觉看得入迷,神?情也显得专注。

“嘴唇。”贺凤臣倏道。

什?么?阿风满面不解。

少年不动声色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垂下长睫:“颜色,不一样,变了。”

阿风:?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贺凤臣该不会是说她每天涂的口脂吧?

“我今天的确没涂口脂……”她解释。

方梦白?手巧,平常很?爱给她自制一些胭脂水粉。

放着也是放着,阿风偶尔会涂点口脂,提提气色,换个心情。

但她涂得也不算频繁,阿风纳罕地摸了摸嘴唇,这观察多久了?

“谢谢,再来一杯。可以吗?”她诚恳地递出杯盏。

贺凤臣轻扫一眼?:“你喝太多了。”

阿风:“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多水吗?不喝水哪来的补充,女孩子是水做的嘛。”

贺凤臣一顿。

他想说他之前不是这个意思?。可转念一想,自己都蹙了蹙眉。

不是这个意思?,那他又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

他自己甚至都有些口渴了。

不管怎么说,贺凤臣都敏锐意识到,这不是能跟她直说的。

索性不再多想,又给她倒了一杯。

等她喝完,将茶盏重新扣好,贺凤臣正?要走。

“还有蚊香!”阿风忙道,“夏天到了真的有很?多蚊子!”

贺凤臣一顿。

他觉得她的要求实在太多了。

“你要求太多了。”他说。

阿风愣了一下,她要求很?多吗?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腿受伤了,拜托啦,二哥。”她努力?眨巴眼?,发射真诚的视线。

不知不觉,便带出了点儿昔日跟家?人?,室友撒娇的语气。

要顺她心意吗?

她今日太娇纵任性了。

不知为何,眼?前浮现出饭桌上,方梦白?不断给她挟菜,小意安慰时的模样。

贺凤臣抿了一下唇角,竟真的去她床头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小盘熏香,点燃了。

“这熏香?”

“是阿白?特制。”阿风道,“加了橘皮,可好闻了,二哥你若喜欢可以拿点回去用。”

贺凤臣不置可否,也没什?么表情。

清烟袅袅,橘皮的清新缓缓充斥了整间屋子。

“谢谢你,二哥,”阿风深吸一口气,满足地往床上一倒,“你人?真好,顺便帐子也帮我拉一下吧。”

孰料,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好脾气的贺凤臣回应。

阿风不解地抬起?个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她的贺凤臣。

“二哥?”

少年身高腿长,秀拔的身影隐没在昏暗之中,像个未语的逗号。

一双清灵如雪的凤眼?,沉默地,直白?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像黑夜中闪烁的兽瞳。

他自顾自地,似乎若有所?思?,犹豫的姿态宛如一头踟蹰不前的雪狮。

看得阿风浑身都有些发毛了,“二哥?”

总不能是她太蹬鼻子上脸,贺凤臣生气了吧?

贺凤臣这才垂眸,那股无形的侵略感消失了。

他用力?拉下床帐,断然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