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白?抚摸她胳膊上的伤痕,微微变了脸色:“贺兄?解释一下?”
贺凤臣皱了眉,可能头一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滋味。
“……我没有。”
方梦白?也不是瞧不出来他们在切磋,可见?爱妻受伤,登时心疼得不行,满面不赞同地拉偏架,“阿风毕竟刚学剑,譬如婴儿之蹒跚学步,怎可揠苗助长?”
贺凤臣无言以对:“……”他听着他的指责 ,看了眼?挽着方梦白?胳膊的阿风。
唇角抿出个执拗的弧度,挺直了脊背,收剑入鞘,冷冰冰道:“我明白?了。”
阿风见?贺凤臣骤然冷淡的神?色,迟钝地隔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像她之前看过的狗血小说。
哭泣的女配,护短的男主,清冷倔强的女主……
阿风:坏了,她好像一不小心就成搞栽赃陷害的恶毒女配了。
来不及跟阿白?多解释,她赶紧追着贺凤臣走远的背影跑了过去。
“二哥,二哥,”阿风叫住他,诚恳认错,“我不是故意的。”
贺凤臣脚步不停,漠然看了她一眼?,“我没生气。”
“真的?”阿风不信,他走路都快生风了。
少年腿太长,她跟不上他脚步,下意识去拉她胳膊,“二哥,等等。”
贺凤臣抬起?手,挡了回去,纯黑的眸子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阿风好像被他瞪了一眼?,讪讪退了回去,结果光留意眼?前了,脚下打?结,差点向后栽到后脑勺。
贺凤臣:“……”身体的反应更快一步,一闪身的功夫,便已落到她后面,稳稳接住她背心。
阿风惊喜:“二哥!”
贺凤臣闭上眼?,沉默一刹,叹口气,到底松动了。
收了袖,转头认真看着她,“我为何要骗你。”
“我……”阿风讪讪,“我怕你讨厌我……”
贺凤臣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纠正?,“阿风,我不讨厌你,我”
当真不讨厌吗?好像不对。
他甚至可以说喜欢她。
可若是直接说喜欢……好像也不对。
“我……”贺凤臣想不明白?,动了动眼?睫。
他只知道,她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一个变数。
他的丈夫喜欢她。
他的妒忌,厌恶,敌意,都是正?常的情绪,不正?常的是,这情绪里竟混杂几分喜爱。
“阿风,我没生气,也不在意。”他想不明白?,干脆不作他想,淡淡地下了逐客令,“你走罢,过两日还要去除妖,好好休息。”
第三天一早,贺凤臣遵守承诺,带阿风外出除妖。
因前夜早已知会过方梦白?,方梦白?送他们出门。
方梦白?不放心,站在大门口忧郁地皱着眉,看着他俩:“阿风还是个孩子呢。”
他因为那天练剑过猛,如今只得留下看家?养病。
贺凤臣:“不小了。”
方梦白?很?忧愁:“野猪皮糙肉厚,牙又尖利,若是不小心被撞伤了……”
贺凤臣:“我会护她性命。”
想到能出门打?野猪,阿风也有点兴奋,在贺凤臣旁边帮腔:“二哥会保护好我的。”
方梦白?竟笑了:“二哥,是啊,毕竟都叫上哥哥了,他可不得保护你?”
阿风:“……”
贺凤臣看了一会儿,倏冷峻道:“玉烛。你为她取名扶摇。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鸟幼鸟学飞,老?鸟会推幼鸟离巢。
“不经历过风雨又怎能生出健壮的双翅,鹰击长空?
“你若为她好,便不该将她一直置于你的保护之下。还是说,你是不愿,不想让她飞?”
后半句这简直是字字诛心了。
方梦白?面色一白?,心底一惊。
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惊魂未定,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说我如今护不得她么?是啊,若我能护得住她,便将她长长久久置于我保护之下又如何。”说着,少年那纤弱忧郁的眉眼?间竟一掠而?过淡淡的冷傲。
仿佛已下定某种决心。
“我明白?了。”方梦白?转过身子,不看他们,“你们走罢,我、我也的确要学着放手了。”
贺凤臣颔首:“你有此决心,很?好,放心,我会将阿风全须全尾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