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
“此前是我莽撞。”贺凤臣看了她一眼?, “阿风。”
他顿了顿。
每次唤她的名字时, 他总要停顿。
“玉烛不是普通修士, 你当知晓。”
“我……”阿风神?色有点凝重,“隐约猜出来一点……但我之前也只认为他可能出生富户,家?境不错。”这也是为何她之前频频想劝方梦白?找回自己记忆的缘故。
博学多才, 举止端雅,必定不是小门小户出身, 说不定出身什?么世家?大族,过着吟风弄月的风雅日子。
跟她龟缩在一个小山村里,粗茶淡饭,粗布麻衣, 成日面朝黄土背朝天, 岂不可惜。
阿风想到这里神?情黯淡,但她不好,不坦荡, 也有私心。
她其实也怕阿白?找回记忆就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回到自己的世界, 回到贺凤臣的身边。
“不全错。”贺凤臣点评。
阿风心底一沉,强颜欢笑。
“你年纪太小, 历事少。他过往与?常人?不同。”
阿风张张嘴, 没等她开口,贺凤臣便洞悉了她的心思?,打?断道,“我知晓你在想什?么。”
“我这两日想过, 我不认为现在的你,能接受并处理?好这一切,一切待你入道之后再说吧。”
这不公平。莫名其妙被他一顿贬低,阿风忍了又忍,忍不住开口,“二哥这说得什?么话,不觉得太看轻我了吗?”
贺凤臣停了下来,看她一眼?,阿风突然有种错觉,仿佛此刻她的不满在他眼?底也是孩子的印证。
“他的事,我自会对他说,你就不必插手了。”
“可……”
“可从前毕竟夫妻一场……”阿风忍不住道。
阿风不明白?,贺凤臣的面色为何霎时冷淡了下来。
尤其是在听闻她“夫妻”二字时,他目光澄澄,似乎闪烁淡淡的轻蔑。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算得什?么夫妻?
他注视着她,如果目光有实质的话,贺凤臣的目光便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泛着微妙的妒恨。
舌尖一点点舔舐过她每一寸肌肤,冰冷地描摹,丈量着要如何将她绞死。
而?她方才竭力?表现出来的友善,热情,在他眼?底都是不值一提的幼稚,可笑的。
……
他恨不能绞死一无所?知的她。
恨不能
眼?前又再度浮现出昨日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伏在她身上,漠视她的哭泣求饶。贺凤臣这次顿了好一会儿,方才又开口。
“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少年沉默半晌,扶案而?起?,清亮凤眸睥睨间,掠过一点冷傲的轻蔑,一点居高临下的悲悯。
“你会后悔。”
直到现在,阿风终于觉察到,贺凤臣似乎对她抱有淡淡的敌意。
这是这敌意,若有若无,像江南的烟雨,霏微淡渺,一晃而?过,又好像仅仅只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错觉。
毕竟贺凤臣大部分时候又十分照顾她,待她极为包容。
就比如现在。
才说完那有些不客气的话,贺凤臣却又主动帮她收拾碗筷,绝口不再提之前那点不愉快。
阿风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不再多问。
-
鉴于阿风的三脚猫功夫,在找那只野猪精麻烦之前,贺凤臣特地抽出了一天时间给她安排特训。
这一次,跟之前那几次都不同。
这一次,她需要从头到尾,完完整整跟他走一遍招。
阿风之前不是没跟贺凤臣切磋过,但都以教学为主,比较碎片化。
第一次正?儿八经喂招,她有些激动,更有些兴奋。
贺凤臣似乎看出她的激动,容色淡淡,不予置评,选择不打?消她初始的热情,“开始吧。”
阿风深吸一口气,攥紧剑就冲了上去。
一顿输出。
没办法,她也知道她跟贺凤臣差距太大,只能硬着头皮,不讲武德,逮着一点机会便使劲挥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