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瞧着贺凤臣不动声色,飞快地吞下了那口酒。
那弟子也愣住了:“贺道友?”
贺凤臣处变不惊,全无截胡敬酒的不安,淡定道:“她喝醉了,我来。”
那弟子:“……”
接下来,贺凤臣竟当真践行了自己的所言,正襟危坐,守卫在她身边,来一杯便?替她挡一杯。
这饮酒量,阿风看得心惊肉跳,“贺道友……不要紧吧?”
几圈下来,不止阿风有些醉意,贺凤臣也面颊飞红,星眸潋滟,泛出醉态。
贺凤臣眼睫动了动,慢吞吞说:“……无妨。”
阿风:“你?醉了吗?”
贺凤臣不假思索:“没有。”
阿风比了个“三”,“这是几?”
贺凤臣沉默了一阵,半晌,语气坚定得能入党:“五。”
阿风:!坏了,都醉成这样了!
毕竟是给自己挡酒才醉成这样的,阿风也不能坐视不理,正准备找沈仙容私底下告辞。
一转头的功夫,却见贺凤臣朝前来敬酒的弟子,无声地伸出手。
那弟子:“贺贺道友?”
贺凤臣咬字强调:“给我。”
一双凤眸冷冽逼人。
那弟子:“啊?”
贺凤臣淡声:“你?不是要敬酒么?”
那弟子无助极了,向阿风投向求救的目光。
阿风:“……”醉酒人会被变傻吗?
她赶紧一把将人拉住,扯着醉酒的贺凤臣去找沈仙容。
“掌门,贺道友喝醉了,我扶他回去歇息。”
沈仙容一不留神,回头见这两人都醉得不轻,赶紧叫停了众人敬酒,“这是应当的。阿风,你?呢,头晕不晕,要不要我找人送你?们?”
阿风犹豫了一瞬,摇摇头。她其实是想找方梦白把人带下去的。
可方梦白无疑比贺凤臣精明许多?,宴开之?后没多?久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脱身的。
一回神的功夫,贺凤臣已经一本?正经地跽坐在席前数盘子里的瓜子仁了。
一二三四五……瓜子仁整齐排列。
他清润脸上浮现?疑惑,喃喃:“没有错。”
阿风:“……”该说不愧是鸟吗?
“算了,掌门,”她无力说,“还是我来吧。”交给别?人,她也不太放心。
仙霞的客房离这儿不远,阿风扶着贺凤臣慢慢往客房走?。
回去的路上,贺凤臣一直表现?得十分安静,乃至乖顺。
如水的月色照着他长长的眼睫毛。
阿风问?:“贺道友?”
贺凤臣慢慢回:“嗯。”
阿风继续问?:“贺道友?”
贺凤臣有问?必答:“嗯。”
阿风觉得新?奇有趣极了,忍不住继续问?:“贺道友,你?喝醉没有?”
贺凤臣似乎想了一下,才道:“不曾。”
阿风见他说得笃定,觉得好笑。
五年没见,这回再见面,阿风对于贺凤臣其实是有些陌生的。
就是不太熟的同学室友,一个暑假回来,刚见面也有一点点生涩。
更不要说她跟贺凤臣、方梦白两个已经阔别?了五年的时光。
而这次醉酒似乎不知不觉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因为知道面前是个神志不清的醉鬼,阿风反倒出奇地放松下来,她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又比了个“五”,“这是几?”
出乎意料的是,贺凤臣没有回答。
他抬起眼睫,用那双漆黑清冷的凤眸静静瞧着她。
阿风一愣,手一时顿在半空有点不上不下,正愣是间,贺凤臣却忽然伸出白皙的手掌,包住了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