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凤臣顿了顿:“方丹青, 你可曾想过再娶?”

方梦白没有着急回答, 他先将?这些公?文一一收拢整理,走到水盆前,掬起一盆水,很认真, 也很仔细地清洗着指尖沾染的一点?墨渍。

他慢慢地洗着手,一边洗,一边想,这才缓缓开了口,语气很郑重,“你们曾言……我曾有过一位前妻,正是因为她?,我才服下?断情丹。”

“我虽不知此事详细,却也知晓婚姻之中出?了问题,非一人之过,多半是两个人的问题。”

他笑了一笑,“我未曾想我竟会成婚,但这段失败的婚姻,似乎也证实?了我并不适合成亲。有这一段失败就够了。”

贺凤臣没有再开口,他方才那席话本就为试探。

这五年?下?来,他同?方梦白的关系早已没那般剑拔弩张。或者?说,只要阿风不在,他们仍是志趣相投的好友。

他不可能?再多嘴告知他真相,破坏如今有利他的局势。

只要他不知道,他们永远都会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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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方梦白跟贺凤臣之后,阿风同?叶凌云再度踏上了前往嘲风山的道路。

她?们上午出?发,行进了半日,下?午的时候,她?就收到了贺凤臣的消息。

那位管事传讯回来,无忧散人答应施以援手了。

叶凌云难掩喜色:“太好了!若能?得无忧散人相助,咱们宗门之危可解了!”

阿风的神情看起来却并不像高?兴。

叶凌云对她?已十分了解,心里一个咯噔:“阿风,你有别的担心吗?”

阿风犹豫点?点?头,“可能?是我多想了。之前玉牌传讯他就没给过回复。而今突然答应……只怕是看在贺家的面子上勉强为之……恐怕不会尽力。”

叶凌云闻言,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他完全明白阿风的担忧。

“但二十二年?前,无忧散人以亲戚的身份,以修为停滞的名义,向掌教借来宗门至宝定波珠。

“仙霞有恩于他,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若他不肯援手,咱们也一定要把定波珠要回来才是!”

二人一番交谈,已下?定决心。又经过一夜长途跋涉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嘲风山,见到了无忧散人。

无忧散人是个保养得宜,穿着考究,样貌英俊文雅的中年?文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把胡须,乌黑油亮,显然是每一根都下?了大功夫。

他客气地将?二人引进了洞府,热情地接待了两人。

几根煌煌的巨烛被点?亮,丝竹管弦声起,俊美的仙童仙子们捧着金银玉器鱼贯而入,盘中用不尽的山珍海味,杯中斟不完的琼浆玉液。

就连叶凌云跟阿风也不禁怀疑起他二人之前的担心十分是杞人忧天。

这般大的排场,难道只为招待他们两个小辈?

席间,无忧散人态度亲和,频频打探起阿风跟贺家的关系。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阿风并不介意?。

她?干脆用了之前贺凤臣的理由,“曾在太一观做过一段时日的杂役……因而结识。贺道友平易近人,愿意?帮我们传话。”

无忧的脸上隐约掠过一点?失望跟轻蔑,但转瞬即逝,被很好的隐藏起来。

“原是如此,这么看来,那位贺少主果然是个好人。”无忧微笑着举起酒杯,“阿风,你也不要太单纯,改日定要好好上门谢谢人家才是。”

阿风点?点?头:“这是自然。”

无忧便又继续招待吃喝。

酒过三巡之后。

阿风跟叶凌云都已经有了醉意?。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他二人交换了个视线。都觉察出?了无忧对于仙霞之危的避而不谈。

最后,还是阿风不得不去充当那个扫兴的人,谦逊礼貌地问:“师叔,宗门如今深陷危机,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启程?”

她?的话果然扫了无忧的兴致,他的笑一瞬淡了下?来。

但很快,又温和地笑了,“不妨事的,有师叔在,你们还怕那赵家?你们远道而来,一定累极了,且休息一天,明日再说也不迟。”

他语气温和,但身为长辈,言语间透露出?的意?思却毋庸置疑。

阿风跟叶凌云都不好反驳,只好遵他的安排,在散席之后,被分别请入早已布置好的卧房。

房内点?燃着名贵的奇香,就连家具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雅芬芳,被褥更是以一种?奇异的布料缝制的,软得像云。

伺候她?的侍女露出?极为自豪的表情,“我们散人是最为风雅讲究的,别小看这里的任何东西?,哪怕就一只杯子也大有门道呢。”

阿风不置一词。侍女走后,她?摸出?传讯玉牌,将?今日的见闻,事无巨细,统统都报备给了掌教沈仙容。

第二天,阿风特地起了个大早,以为能?请无忧动身。

没想到侍女传来消息说,“散人被朋友请去了。朋友似乎有急事,需要散人相助。”

给无忧的玉牌传讯向来是没有音信的。阿风跟叶凌云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到了傍晚,无忧这才扛着钓竿姗姗来迟,瞧见他二人,又是极为惊讶歉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