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凤臣平心静气,并无任何不悦,对上他视线,主动追问:“阿风可无恙?”
张长老松口气:“有些外伤跟灵气损耗,情志失调,劳累过度,倒无大?碍,慢慢调养就好。”
“你们两个看起来受伤不轻。”见他们身上血衣,张长老道,“正好,让我替你们瞧瞧呢?”
方梦白?疲倦道:“贺兄先请吧。”
贺凤臣也没?拒绝。
张长老把他脉象,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之?前贺凤臣要去追阿风,他就不赞同,怕他再动真气,雪上加霜。
可如今,脉象倒是比上次刚得知阿风离开时平稳许多。怎么回?事?怎么见情敌无恙反倒还平静下来的?
他替贺凤臣号完脉,又去摸方梦白?的。
方梦白?亦如是。
方梦白?情况本就不算严重,以?防万一,张长老只?对贺凤臣道:“脉象暂且还算平稳,但仍不可掉以?轻心,你且随我来。”
贺凤臣却垂下眼睫,难得失礼,一动不动。
张长老纳闷:“升鸾?”
贺凤臣转头瞧一眼阿风:“长老,我可能暂留此地?”
张长老登时吹胡子瞪眼:“动了这么多真气,你说呢?现在脉象平稳,不代表就没?问题了。”
阿风听了,忙担心说:“二哥,你先去跟长老看看。”
方梦白?巴不得他快点?走,也帮腔说:“是啊,贺兄,身子要紧。”
贺凤臣也晓得轻重,闻言不再勉强。
扫一眼方梦白?,又专注凝视阿风半晌,“……也好。”
贺凤臣站起身,跟张长老出去了。
阿风懊恼地直锤脑袋:“都?怪我。”
方梦白?拿下她的手,给人上眼药:“之?前就不叫他跟来,他偏来,一百多岁,这么大?人了,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襁褓婴儿似的……如何怪你?”
她手腕被他捉住,突然想起洞窟里的事,心里感到后怕,口干舌燥,“阿白?……我……”
方梦白?面上风轻云淡。显然不打算在她受伤的时候追问她,只?蔼然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受惊,又受苦……阿风,好好休息。”
“接下来我都?守着你,再不让你离我半步了。”
第二天,阿风见到许抱一,她起来见礼,许抱一不让。
这位老人显得极为愧疚:“怪我这个当家作主的待客不周,害苦你这孩子。”又带来许多灵丹妙药,温言嘱咐她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罗纤等人也来探望,她同时带来贺玉仙慰问与礼品。这位大?姑奶奶,知晓自己做事不周,但毕竟是长辈,性子又好强,抹不开脸,因此只托罗纤出面。
不过也正因?好强,送来的礼品竟比许抱一还要丰厚。
“九灵大?妙丹。”方梦白?讶然地拿起一瓶丹药,回?眸忍不住朝阿风弯弯眉眼,“我听说这九灵大?妙丹极为罕见……一瓶便抵百年修为。”
“阿风。”少年拿着丹药快步而?来,关切道,“快吃罢。”
福祸相依,没?想到误打误撞收了这么多天才地宝,阿风惊讶之?下,也没?推辞,仰头吃了。
方梦白?揽她入怀,掌心抵着她丹田,为她输送灵气,淡淡说:“她倒是大?方。”
“阿白?……”置身于少年温暖的怀抱,阿风有些惴惴。
这几天里,方梦白?待她可谓无微不至,丝毫没?有过问那日洞窟里蜃象的意思。
方梦白?这么体?贴,却让她愈发坐立不安,简直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日日都?在遭受心灵的折磨。
既庆幸他没?过问,又害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宁可那第二只?靴子落地。
倘若她当真无辜,自可坦坦荡荡,无心无愧,可阿风知道,她不是无辜……阿白?只?当是贺凤臣意1淫她,却不知道她跟他之?间,本就不清白?。
“怎么了?”方梦白?莞尔抬眸,乌发散落肩头。
阿风张了张嘴,鼓起勇气:“你……那天蜃魔穴……”
两年多夫妻,朝夕相对,她知道,方梦白?绝无他表现出得那般风轻云淡。
平日里,他们夫妻可谓无话?不谈,也从不吝惜表达对彼此的爱意、支持。
可若他想瞒,想要隐藏,任谁也猜不出他玲珑心肠,曲折心思。
方梦白?越是绝口不提,阿风就越着急。
因?为她确信,若是放在以?前,他们夫妻早就开门见山,坦诚相待了。从前还在槐柳村的时候,赵婶子他们没?少笑话?他们腻歪,夫妻俩说个话?掏心窝子似的。
可不论旁人怎么说,他二人只?会为彼此之?间的全?无保留而?感到甜蜜。
“阿白?我……”阿风有点?想哭,眼眶也红了。
方梦白?顿了一下,抬袖去拭她眼角泪花,笑道,“怎么还哭鼻子了?”
“阿白?我……”阿风抓住他手,想说却说不出口,只?能笨拙重复,“蜃魔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