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雨霁, 天边初日东升,霞光万丈。

贺凤臣受伤太重,伤势不稳定,身边离不开人?。

阿风就跟方梦白轮流守在他?身边照顾。

在给他?换药的过?程中, 阿风惊见,除了肩头伤势,少年皙白紧壮的身躯间,竟还残留着一道又一道红线般杂乱的伤痕。

这些伤痕似乎一直就没长好,微微外翻,卷着淤血,遍布他?脊背,腰腹。

少年的皙白劲壮的仿佛被?红线紧紧裹缠的白玉。

这些旧伤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是?何时?出现的?

为何从不曾听贺凤臣提及,与她相处过?程中,也?从未见异样。

阿风正不解间,日光照在贺凤臣挺直的鼻梁,他?眼睫一颤,终于缓缓醒转。

瞧见她,他?眼底有些朦胧,神情有些怔忪不解:“……阿风?”

“二哥,你醒了?!”阿风又惊又喜,忙搁下手里的药膏。

贺凤臣缓缓回过?神:“是?你在照顾我么……多谢。”

阿风:“是?我跟阿白……”

既然人?醒了,她也?没多想,顺势就那些伤痕问?:“二哥,你感觉怎么样?肩膀的伤我们处理过?了,但你身上这些是??”

贺凤臣一顿,循她视线看去,似乎才发现自己衣襟大?敞,胸腹伤痕错落。

他?微不可察一僵,若无?其事般地飞快拢了衣襟。

“陈年旧伤,因某些缘故,一直未曾彻底痊愈,并无?大?碍。”

“这叫无?大?碍?”

贺凤臣默了默,又补充了一句:“于日常起居,没什么问?题。”

阿风登时?皱眉。

这叫没什么问?题?什么叫某些缘故没愈合?

她总觉得他?在骗她,话里还藏着话。

可贺凤臣沉默不言,她竟也?不知如何逼问?。

兴许是?两个人?之间才吵过?一架,共处一室时?都有些不自在。

隔了一会儿,竟是?贺凤臣主动打破了沉默:“你……如何?”

“什么如何?”阿风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贺凤臣有点尴尬,垂下眼:“……你感觉,如何?可有受伤?”

阿风:“受伤的是?你,又不是?我。”

光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阿风站起身,“我帮你把阿白叫过?来吧。”

贺凤臣倏地抬起眼:“为何要叫他??”

阿风:“你不是?喜欢他?吗?”

贺凤臣不解其意,追问?:“喜欢?”

阿风:“你之前?说的话……不记得了吗?我都听到了。”

她心情不知为何一下子低落起来。

眼里浮现出那天夜里少年黝黑坚决的目光。

“我不悔。”

她心里好像被?刀子猛地扎了一下。

他?待阿白如此情深义重,自己跟阿白之间又算什么呢……

有这样一个人?如此深爱自己的丈夫……

她不是?没看到方梦白当时?的神情,饶是?他?再不喜他?,也?不免怔愣,感激。

明明她也?勇敢救夫了。

这么一想,她好像只是?单纯嫉妒他?对阿白的无?私奉献,担心阿白为他?触动,由此而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可如果真的仅仅只是如此就好了。

要命的是?,她不止嫉妒贺凤臣,还嫉妒阿白。

嫉妒阿白拥有贺凤臣的真心,他?肯为了他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性命。

阿风越想就越绝望。

怎会如此?她为什么会同?时?嫉妒阿白跟贺凤臣?难道她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

贺凤臣微微蹙眉,似乎才想起之前?夜里那一幕,“我……”

阿风有些自闭了,强忍着酸楚,问?:“你不喜欢阿白吗?”